该死,该死的牢不可破咒,该死的忠诚。男孩难过地闭上眼,阳光悄然落在他的面庞上,温柔地吻上他的眉眼。眼前却是一片艳丽的血红,他只觉得自己冷到浑身发抖。黛玉和谢尔……他不禁开始思考那个幽灵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她并不喜欢自己,甚至也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但他却一厢情愿地想保护她,想靠近她,想要很多,却只能强行压抑下来。蠢得就像个傻瓜。她离开的那天,阴沉的天气,很符合英格兰一贯的风格,他的身上还带着和那些可恶幽灵搏斗留下来的伤,有些微疼,但他知道很快就会痊愈。他质问里德尔,那个男孩只是恼怒地冷笑,嘲讽他做好自己的骑士就行。他保护了黛玉吗?他不知道。或许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诺德再度睁开双眼,金色的光斑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转头离开了医务室。最终还是只能让真相腐烂在罪恶里。一个懦夫怎么能做骑士?男孩吐了口气,似乎想让那些如轻烟般恼人的记忆都随风吹散。他推开桌子上的文具,无力地倒头下去。今天的重赛,斯莱特林完胜拉文克劳,就算谢尔神奇痊愈也不能挽回这场败局,除非她的出现能让气定神闲的里德尔突然心烦意乱放弃比赛。诺德不想去回想球场边上那群人尖声的呐喊,那些人的狂热让他愤怒,让他想嚎叫,让他想把他们全都施上石化咒。可是他终究不过是被淹没在洪水中的蜉蝣而已,他只能转回头,从熙攘的人群中拼命挤出去,找一处能让他稍微能够呼吸的所在。那时候他撞上了一位拉文克劳的女生,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记得应该是同级,带着一副圆框眼镜,他撞到了她,眼镜掉在地上,对方愤怒地抱怨了一声,他刚说了一句抱歉,想帮她修一下,她转头看见他的模样,吓得叫了一声,随后飞快地跑开了。“你不用理会她,她从来都那样。”一旁的奥利夫·洪贝突然开了口,见他拿着碎掉的眼镜无所适从的模样,语气懒散地伸出了手:“你可以给我,我等会转交给她。”桃金娘,应该是他撞到的女孩的名字。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跑开,洪贝说她一直是那样,很古怪。这个学校的怪人已经够多,或许不缺她那一个。如果他们见了里德尔也能这样逃开,那该有多好。“你能不能安静点?”一旁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少年冷脸开了口:“如果你想去庆祝他的胜利,现在估计还能喝到点啤酒渣。”诺德转头看了眼马尔福。自从竞选那场闹剧以来他安静了不少,里德尔似乎没有再报复他,但男孩身上的锐气似乎一夜之间便被挫败了不少,只有现在他才再度感觉到马尔福身上那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傲气。挑战或顺服,从结局上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在那群人欢呼庆贺的时候,他们都只能蜷缩在这个狭小的卧室内,就像被海浪抛上礁石的濒死海螺。诺德攥紧了手中的钢笔,突然问道:“马尔福,学校已经通过谢尔的退学申请了?”金发男孩再度换了个坐姿,靠在椅背上皱眉道:“那个麻瓜一点不听劝,说什么都要给女儿办退学,你说那迪佩特那老头会怎样?”他冷哼了一声,继续道:“走了也好,这学校的麻瓜种也太多了,污染空气。”诺德哑然,他倒是忘了麻瓜种可不受欢迎。或许谢尔就是里德尔为了迎合纯血派而制造的牺牲品。男孩指节苍白,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下了那只钢笔,笔身敲击桌面,一声钝响在他的耳膜边上炸开,沉闷得宛如无法得到救赎的丧钟。夜晚的风很凉,里德尔钻出密道的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施了一个保暖咒,继续向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其实都说过了,他倒是没必要来这么勤。这次……这次去看她的理由是什么?他倒是不害怕她又逃走,自从绑上了那条绳子,他完全可以掌握她每天的行踪。如果黛玉打算强行解下来,他自然也能知道。她没什么反抗地走进了他布下的囚笼,他不知道是不是她变蠢了。无论如何,结局总是他想要的。自从学校出走之后,她好像不再那么与他争锋相对,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和解。但关于他们之前在学校的相遇,她还是忘得一干二净。他已经可以望见酒店的招牌,一只不会叫的公鸡,油亮的羽毛在夜色中发着橙色的暖光,昂着头在酒店生满绿苔的房檐上踱来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