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松开手冷声道:“如果你还想把自己指头切成两截的话,继续。”诺德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案板,材料已经完全切完,他的刀下明明白白是自己的指尖。男孩退了手,似放弃般低声道:“谢谢,马尔福,借我靠一会。”说罢,整个人的重量直接倚在了马尔福身上。没有意料到诺德会那样毫无保留地倒过来,马尔福用力撑了一下台案才没让自己摔下去。“你干嘛?”金发男孩的声线明显有些愤怒:“我不是你的床板,再不站直我就把你扔出去。”“谢谢,我站不住。”对方的声线没有一贯的生气,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一晚未归的影响:“……腿伤了。”马尔福暴怒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他冷笑一声:“被谁打断的?”不等对方回话,他继续道:“算了,你自己撑一会,我看看。”说罢,他便蹲了下去。诺德的裤脚已然是破了几个大口子,依稀可见脚踝上面目狰狞的伤口,黑色的裤腿上染了半干涸的血和泥,让他想到以前看到的那些被捕猎的濒死兽类。他却忍不住笑了:“你这样子,是想撑到失血过多直接晕倒吗?还是想嫁祸谁?”诺德没有回答,马尔福瘪了嘴,低声道:“忍着点。”说罢,他用手中的小刀继续将伤口挑开了一点,诺德微抖了一下,没有出声,等到手上的刀片沾了足够的鲜血,马尔福再度站起来扶住了同伴。还好,斯拉格霍恩还站在赫奇帕奇的桌边,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小动作。“等我扔刀子,你就可以叫了,越大声越好。”马尔福低声说完,默念了三个数,颇为夸张地叫了一声,将手里的刀子扔到了诺德腿边的地上。这声怪叫成功吸引了整个教室的注意力,斯拉格霍恩连忙跑过来:“别慌,别慌,我在这。”略显肥胖的教授原本以为自己会看见坩埚炸开的样子,他抽出了魔杖,却看见材料台上清清爽爽,什么也没发生:“怎么回事?”“我很抱歉,教授,我没抓稳刀子。”马尔福神色有些古怪,似乎不满诺德这小子根本没有配合自己的大叫:“我误伤了诺德。”“你伤了他?”斯拉格霍恩连忙转过台案,地板上带血的刀子让他有些举足无措:“诺德,你还好吗?伤到哪里?”“他伤了腿,我这就带他去医务室。”马尔福又抢答道,不等斯拉格霍恩查看诺德真正的伤势,他便迅速地架起男孩向外走去。“先等等。”马尔福在心里骂了声该死,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斯拉格霍恩似乎没发现学生的异状:“你们两个人可以吗?再来一个人陪你去吧。”“我来吧。”安格里克扔下手中的材料,拍拍手走过来。拒绝的话卡在喉头,半晌马尔福才挤出一个不情不愿的笑容:“多谢。”安格里克似乎压根不打算审问诺德的异状,扛了诺德就往医务室走。马尔福连忙跟在后面,客套的感谢一句也说不出,转而愠怒地瞪了诺德一眼,这个装哑巴的小子从刚才到现在就没配合过他。可是对方脸色苍白,看起来早就昏了过去。“到了。”正在尴尬的时候,安格里克出声道。马尔福不禁舒了一口气。安格里克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似乎并没有好奇诺德昏倒的原因,不发一语便走了回去。马尔福费力地将昏厥的男孩移到床上,又听到格雷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学医的都没你来得那么频繁,你下回再生病就自己看吧。”“我很抱歉。”男孩的声音带了一贯的笑意,但有些不合常理的低沉沙哑,但无论如何马尔福并不想听到这个该死的声音:“但现在我想我们有了新的病人。”梅林的臭袜子!他出声了吗?马尔福恨不得锤上床上那个人事不省的麻烦一拳,如果那样可以泄愤的话。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没等马尔福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格雷夫人已经掀了帘子过来,她身后的少年唇色苍白,面颊上却染着一抹病态的潮红。里德尔似乎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格雷夫人推了出去:“你回去休息。”黑发男孩耸了耸肩,听话地退了出去,手中攥着格雷夫人给的药,额头上烧得厉害,但他目前不打算就这样回去。过来的是马尔福和诺德,里德尔知道最近这两似乎走得很近,不过他已经安排了安格里克看着他们,一时半会倒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脚步转了个弯,男孩停在了一面彩绘的石墙前,墙上吹着风笛的牧羊人垂眼望了男孩一眼,低声道:“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