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演,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看?”幽灵仍然恼着,没停下脚步:“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的错,”男孩接得很干脆:“留下来,黛。”黛玉冷笑一声,回头正准备骂一下这个不知礼貌为何物的男孩,却措不及防对上少年的目光,认真的,干净的,和他平日的算计和跋扈迥然不同,是她不再熟悉的感情,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放一句狠话。她停下了脚步。男孩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土丘,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幽灵的双臂环上他几乎冻僵的肩膀,他才突然意识到天光已然接近泛白。他忍不住向后稍微靠了下,让整个背都贴近那怀温凉的空气里。幽灵却不如他意地飞快退了出去,她转过他身前,尝试去捡起那已经腐朽的十字架。男孩沉默地看着幽灵的举动,显然拾起那样一个十字架已经超越了她的力气范围,她尝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只能使那段朽木堪堪离开一点地面。里德尔再度挥起了魔杖,那块木头自行立了回去,泥屑纷纷从木头上落了下去,不一会,一个干净的十字墓碑便再度呈现在他们面前,男孩再度挥了一把魔杖,一串浅蓝色的花束凭空挂在了那个十字上。他站起身来,晨光越发明亮,幽灵的身体也愈发清晰起来,他可以透过她看见她身后那些大大小小的墓碑。“你不刻个名字么?”幽灵看着想要转身离开的男孩轻声道。“有什么区别吗?”里德尔有些不解地看着幽灵,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用魔杖写下了一行字:“梅洛普·冈特:1907-1926。”“也许她更想姓里德尔。”男孩嘲讽地笑了一声,转身消失在越发耀眼的晨光里。04生活在伦敦的麻瓜们很难记得一座老式的红砖百货商店是何时停业的,也记不得门上“停业装修”的牌子从哪年挂到了现在,橱窗前一个丑陋的玩偶扯着僵硬的笑脸看着惨淡日光下行人来来往往,直到一个黑发男孩走过来对它低声说了句探访,它才微微点一下头,挥舞连在一起的手指,男孩随即径直走进了玻璃橱窗里。即使是医院,大多数医护人员都带着一份早晨特有的困意,偶尔传来的小型爆炸声对这个医院而言仿佛司空见惯,不再能吸引人们更多的兴趣。福瑞德斯治疗师打着呵欠看着面这个不请自来的男孩:“处方?”“我不是来向您拿药的。”里德尔轻声道。“草药科不是拿来参观的,”福瑞德斯一副我看惯了你们这些小孩的模样:“上次偷跑进来的小屁孩被吞了一条胳膊,花了半个月才给他接回去。”“先生,我来到这里,完全出于对您的崇拜。”里德尔微笑道:“听说您对处方药剂情有独钟,造诣非凡,只可惜院长似乎并不如我一样欣赏您的才能。”“那又怎样?你想向我学习处方?”福瑞德斯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孩:“你觉得我凭什么教你?”“其实,我是偶然得到了一种药水,但是不知道这药水应该如何使用,我相信您一定能给我做出解答。”说着,男孩拿出了一小瓶透明的药水,他拿过一旁的笔插进去,奇异的是,当笔尖抽出来时,没有一滴水流出来,里德尔稍微用了点力气将水滴甩下去,水滴落到桌面上,凝成了一颗颗半固态的水珠,过了五秒,水珠突然如山崩一般塌陷下去。福瑞德斯拿过笔尖端详片刻,眼里发出贪婪的光芒:“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您不用关心,”里德尔微笑道:“您如果有兴趣,这一瓶我可以送给您。”福瑞德斯稍微思考了一下:“你是说你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他瘪了瘪嘴,满不在乎道:“这东西确实没什么破用处,想要把水凝固,直接冻成冰不就好了,这药水能有什么用处。”“我想也是,”里德尔笑了笑,把药水收了起来:“既然如此,这无用的东西实在不方便作为礼品送给您,改天我拿到更好的东西再来登门拜访。”“等等,”就在少年要离开的那刻,福瑞德斯还是忍不住拦住了他,面对少年略显困惑的眼神,他揉了揉手,目光不停地往少年的衣袋瞟:“你知道……虽然它没什么用处,但我实在醉心各种药水……不如这样,你把它给我,我给你一瓶福灵剂?”“我并不缺乏好运,先生。”里德尔微笑道:“事实上,在我来这里之前,斯各特夫人同我见过一面,她说愿意用等重的黄金来换这一小瓶药水。”“斯各特夫人?”福瑞德斯眯起了眼睛:“你答应她了?那个女人可不是你这样的孩子应该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