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感觉令他不快,即使他相信这样一封信并不能真正奈何自己,但桃金娘这一举动明显是在向他挑衅。为什么他们这些蠢货都喜欢做这样无聊的事情?“你在看什么?”一室寂静被鳞片摩挲地面的声响打破,令人恐惧的嘶嘶声在内室突兀地响起。“没什么,一点无聊的东西罢了。”少年苍白的指尖倏然升起一撮绿色的火焰,不过须臾,雪白的信纸便只剩下细碎的飞灰。“终于有人发现她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学生,似乎就是喜欢你的那个。”里德尔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在他召唤出蛇怪之后四个小时,霍格沃兹终于发现了一个女孩死于不幸,这个时间比他想得要更久,桃金娘的人缘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差。他突然好奇起诺德的反应了,人还没有离开禁闭室,“模范情侣”的另一半已经天人永隔,里德尔真的好奇诺德会用什么表情迎接这样的变故。现在还不是自己出场的时候,少年用心打扫了一下桌面,躺到了床上:“黛那边怎样了?她还没醒吗?”纳吉尼吐了下蛇信:“我没敢靠近,很多教授在那边。”“这样……”男孩没有再开口,他的呼吸在黑暗里和缓而流畅,眼前是桃金娘猝然倒地的模样,他早已经见证过死亡,一个女孩的离世并不能在他的内心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但这毕竟是学校里第一起死亡事件,他相信魔法部虽然不会坚持为一个麻瓜家庭伸张正义,却同样不会完全置之不理,至少那些忌惮霍格沃兹实力的官员们会有所动作,他不得不有所防备。学校的另一侧,已然醒来的姑娘安静地坐在雪白的病床上,水波荡漾的双眼凝视着刚刚被带进来的少年:“伊恩……”“林小姐?”少年的双眼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脚步仿佛都踩在了虚浮的云端,梅林知道被提前带出禁闭室的他有多诧异,可转头命运便和他开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玩笑,他愣了半天也没办法蹦出一句完整的话。“伊恩……我很……”“你记住我了?”少女的愧疚被少年突兀的话题打断,黛玉愣了片刻,终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怎么就只记得这个?”诺德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赧然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黛玉没有说话,只见得少年似自言自语般继续呢喃道:“其实也没离开多久,可我觉得,好像做梦一样,就像在梦里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我们真的见过吗?我好像甚至还去了您的故乡,很漂亮的地方,黑色的屋顶,白色的墙面,翠绿的柳枝,还有碧绿的河道,只是没有……”他顿了一下,将最后的“你”字吞了进去,才继续道:“或者说现在更像梦一样……”他有些窘迫地抬起头:“这又是我的梦吗?”黛玉轻轻摇了摇头:“伊恩,我很……”“请先别说话。”诺德再一次急切地打断了黛玉呼之欲出的道歉,他走到床边,却不知道终究是坐下来还是安心站着,窘迫许久,才红着脸道:“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您真美。”姑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却不后退,宛如一场暗潮涌动的对峙,诺德自言自语的呢喃最后也只能败下阵来,沉默半响,他懊恼地捂住脑袋,蹲在床前:“您不用再说什么,我知道,我输了。您原本就和麦尔德一样,是由别人的魔法创造出来的灵魂吗?”黛玉哑然,没想到他竟然了解到了这个程度。可这个问题委实让她烦恼,肯定却不全对,否决亦伤人心。对于男孩而言,沉默无疑是默认。他张了张嘴,一腔的委屈辛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属于自己,过去是,将来也会是,永远也不属于自己,从头到尾,他真是一厢情愿地热血,一厢情愿地沦陷。少年痛苦地望了一眼心上的姑娘,可为什么,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这个姑娘呢?他果然输得片甲无存。姑娘伸出了手似乎想揉一下那毛茸茸的脑袋,却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带上桃金娘,护好她。”诺德苦笑着点了下头。医务室的大门被再一次打开,面色沉重的安妮走了进来:“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她转头对着诺德说道:“伊恩,先和我走,去校长室。”“等等,妈妈?”诺德皱眉道:“退学也需要那么急吗?”“等会再说,出事了。”安妮不由分说地扯了诺德的手,匆匆离开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