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警惕的目光中,有一人从洞口爬了出来,身穿粗布短衣,脸上蹭了一层黑灰,目光如炬,看起来稍微有些狼狈。
她朗声道:“我已等候多时了,二位。”
“你是谁?”弈云林警惕起来,右手按在剑柄上。面前的这个女子莫非就是疏影榭纵火的真凶?
女子举起双手,“秦小姐,弈公子,二位且听我一言,此处古怪颇多,咱们出去说。”
她竟然知道他们的名字!
秦从术不再犹豫,拔了剑,“休想!”
金光即出,赫炎金乌骤然发出一声尖啸,剑锋璀璨,一瞬之间连挥五剑,每一击皆被那女子躲闪掉。她反应极快,几乎是秦从术出剑的同时,她脚跟一动,后仰着倒退出几步开外。
“我非紫金锁同谋!”女子背负一把巨剑,但她仍未拔剑,只是高举着双手叫道。
“你暗中监视我!”
秦从术剑招不断,逼得那女子左右躲闪,她挥着剑,心中越来越惊惧——她竟然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背负巨剑却身轻如燕,面对她凌厉的剑招游刃有余,实力定然在秦从术之上。
秦从术出剑越来越快,几乎化作缭乱的金雷,剑锋所指之处尽数斩开,却还是不能逼对方出剑。
“拦住她。”她对弈云林说道。
金银两道剑芒齐出,这才令女子感到棘手起来。她倒挂在房梁上将身一撑,清光白露险些刺中后背的巨剑,她跳下房梁的同时拔出巨剑,迎着秦从术的剑劈头斩下,很难想象,几乎快一人高的巨剑能在她手里自如挥舞。秦从术只觉得在与她巨剑相击的那一刻,从剑身上传达过来一股恐怖的冲击,以往她拔剑与人相对时从来不会有收剑躲避的想法,却在这危机一瞬,她的身体出于本能把剑一倾,避其锋芒闪走了。
巨剑斩在地上,地面轰然炸开,她砸出了一个坑。
秦从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后怕。
但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执剑的右手也兴奋得发颤,她要尽全力一试,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将那巨剑逼退!
“还打?”
望着地上的坑,弈云林不由得想到初见卿玦时将船顶一斩为二的那一刀,也是这般恐怖。
就他走神的这一会,秦从术已经被掀飞了两次,但她就像感觉不到痛那般,再度挥剑迎了上去。
弈云林见她落于下风,若是挨上一记巨剑,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提着剑也加入了打斗。
方塔内剑风不断,三剑相击星火四散,打得不可开交,原本就是一片狼藉的内部,如今被砍得满目破败,就连中央的那座雕像也不能幸免,鬼神尊跪坐在那里,身上深深浅浅都是剑痕。
那女子挥剑格开了秦从术,巨剑铿锵一声插进地面,她单手撑在剑上凌空跃起,一脚飞踹在弈云林胸膛,直踹得他整个人倒飞出去。
好巧不巧,他的身后正是那雕像手捧的日晷!
秦从术见势不妙,脚下一蹬,身形如箭一般飞射出去,可终究晚了一步,指尖拂过弈云林的衣角,抓了个空。
鬼神尊手中捧着的日晷忽然被人一掌劈碎,弈云林落进一个泛着沉郁木香的怀里,这香味当真是再熟悉不过,这生死一线出手相救的情景他更是熟悉的不得了——又是卿玦。
弈云林站定,尴尬道:“又是你来救我,真是巧啊……”
“看来今夜是落空了,诸位,”卿玦一摊手,“紫金锁的人不在这里,乱七八糟的人倒是混了一团。弈府公子,天穹派,还有大名鼎鼎的神捕程煜时……紫金锁树敌真不少。”
程煜时收了巨剑,道:“总算是来了个肯说话的。喂,你叫什么名字?”
“卿玦,帝都商人,”卿玦一指步子钦,介绍道:“这是我的侍卫。”
“你也是来找紫金锁的?”
“‘也’是何意?”卿玦了然地看着程煜时,“我记得——神捕大人好像不是来查紫金锁的吧。”
程煜时静默一瞬,忽道:“原来如此。用禁品引我来此的人是你啊,卿玦。我一路追踪着那运输禁品的船队来到这里,忽然发现了紫金锁的踪迹,还以为是正巧与弈公子走到一处,误打误撞了,却未曾想到是你有意为之。”
卿玦拱手作揖,“紫金锁越狱兹事体大,我亦与他有仇,还请神捕大人出手。”
“有仇?我看未必。”程煜时哼笑一声,“岂知你是不是替他引我来此,设伏杀我?这满室的人中,最有问题的便是你,卿玦!”
巨剑出鞘,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力斩向卿玦,步子钦拔刀上前抵挡,被气流掀飞出去撞在墙上,立时吐了一口鲜血。他拄着剑想站起来,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般剧痛,却是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