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铎看着虞知鸿离开,转过弯了,确认不会再杀个回马枪来,才再次仰面朝天地躺在土堆上。他美滋滋地想:“我要有好酒喝了!”作者有话说:虞知鸿今天纠结的问题:想老婆,特别想,有个人长得贼像我老婆,唉,我不能搞替身文学。顾铎在想:嘿嘿,明天有酒!以及大致说一下货币单位设定:按照唐宋以后的1000铜板一两银来算。但物价纯属胡诌的,基本可以当做1铜板一块钱来看——十块钱一顿早餐,路边的小馆子五十块钱两个菜。普通士兵战死,赔偿金六千块,有军衔的稍多一点,能上万。非常剥削。虞知鸿和瑞王这样的,万一要是挂了,国库不给皇帝赔钱,只管出挖坑的费用。瑞王送给小顾的一箱子蜡烛,价格相当于长兄给弟妹的见面礼吧,一套金首饰差不多。当然,以上内容都不重要(喂,主要是瑞王特有钱,全文最有钱的那种,具体的后边会写。出关“无妨,还有我在。”这是在关内的最后一天,也是新征北军的最后一个休息日。北越关已近在眼前,巍巍高山绵延,是中原的天然屏障。其高处直入云端,仰着头都看不到绵延的山脊,一到冬季,大雪封山,连最熟悉地形的猎户都不敢进入。军营就安扎在山脚下。军队抵达得比预计要早了三天多,不到日落,已经差不多安置妥当,只剩零碎的活要做。充当桌椅的大木箱子摆了一圈,中间点起篝火,伙夫宰杀完最后几头猪,正在清洗,准备上烤架。凡事沾上个「第一次」或者「最后一次」,身价就能平白高出一等。这顿晚宴比平时丰盛许多,之前预留的腌菜和带不进山的牲口,统统拿来备菜,馋得一堆人直咽唾沫,一边干活一边走神,交头接耳聊得全是吃的。见状,顾铎道:“都饿了是吧?那快点收拾完,早点吃饭。”一句「提前开饭」比什么都管用,方才那些飞出去的心思又一溜烟地飞了回来。过关隘口是行军途中的重要阶段,越是重要,越像是黎明前的黑夜,有点难捱。一是每次走到这,离乡愁绪格外扰人。毕竟接下来要踏出中原地带,在许多人眼里,倘若一去不回,就是客死他乡了。二是提到「过关口」,等于已经完成了第一个行军阶段,「做完了某某事」,总被和「可以休息」联系在一起,容易让人倦怠。往常出关打仗,甭管过北越关还是南边的夏裕关,临出关前夜,虞知鸿都会安排翻倍的人手巡夜,且驻扎一天演兵,以尽快进入作战的状态,聚拢人心。他治军严谨,军风稳妥,如磐石一样与人安全感,是最可靠的将领。但新征北军不能走这条路,顾铎没有军功加身,压不住,加之性情使然,他的风格也更加灵活。他和大多数人能够意气相投,将士们愿意听他的话,加之还有虞知鸿压阵,一路磨合至今,也算找到了相处之道。虽不能令行禁止,新征北军做事的效率却更高,也让人更有归属感。此刻,大家的归属感就能很好地冲淡离乡愁绪,除了生死未卜的迷惘,也有「明天还能和弟兄们一块谈天说地」的幸福。待彻底安置妥当,伙夫烤起了肉,一道炊烟飘起来,宣告着休息的开始。趁天色没黑、酒才三巡,顾铎抓紧时间说了两句祝酒辞,而后探望过还在做饭的几位伙夫,再去找虞知鸿,讨之前的酒。他原本说不带王誉,可到虞知鸿的营帐时,不仅王誉在,还有张全和周至善。那酒也不知什么时候又添了些,足够大家喝。这几人正在闲谈,顾铎还没等坐下,周至善就忽然道:“王爷,外边热闹,我忽然想去看看。可否先告辞。”他说着还打了个眼色,王誉和张全也纷纷要走。虞知鸿不强留,一颔首允了。顾铎纳闷道:“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要走了,不是来喝酒的?”周至善笑道:“酒是要喝的,却要出去喝。我今天憋了一肚子故事,可不敢在这造次。”周至善上辈子可能是位说书先生,喝多了就爱重拾旧业拉着人讲故事。谈天说地横贯古今,故事是好听的,讲得忒磨叽。卡壳的时候一句话能翻来覆去讲八百遍——还专挑关键的情节卡!顾铎立即敬谢不敏地让开大门,赶紧请他走人,走得远一点,以防过会再误打误撞跑回来。虞知鸿收起多余的酒杯,只留下两个。顾铎自动自觉地落了坐,捞起一坛酒,先闻了闻:“好酒!”虞知鸿道:“先吃饭,不可空腹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