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铎不以为意,一句「他就是利用我啊,和你一样,睹我思人」,噎得虞知鸿半天没说出话来,还是一样跑去玩。可没过几天,天气骤然变冷,虞知鸿腿伤发作又染风寒,顾铎到底收了心思、回来照顾。虞知鸿去哪,他就跟到哪里,一块不上朝、一块蹲书房。顾铎还在书房的屏风后给自己搭了个「窝」——全是话本春·宫,和书案上的公文相得益彰。是药三分毒,虞知鸿从去年五月一直服药,身体委实受损,拖了两天发起高热,烧得神志不清,嘴里一会叫「顾铎」,一会喊「小七」。顾铎听这两个名字都耳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直到天亮,虞知鸿昏昏沉沉睡去,他才得空悄悄跑出来,放今天份的血。或许是药池子的效用有时间限制,或许是最近划伤太频繁,顾铎的伤口最近竟不能立即愈合了,得摁一会止血。他一直嫌麻烦,今天灵机一动,决定多放两天的血量,找了个罐子存好。一切收拾妥当,顾铎回到书房,撞见周至善来商量张全那边的事,没来得及避嫌:“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是改路。”——张全又遇上了麻烦。他自北境进京,一路上的刺客密密麻麻,打完一波又来一波,犹如六月里的蚊子一样扰人。此事固然被记在瑞王头上,但岁贡本到底是国家大事,路上屡遭拦截,多少有损国威。虞知鸿不介意顾铎旁听,引着他坐下。只见周至善在地图上勾勾画画,规划路线;虞知鸿边听边指出问题,进而改良。两人商讨得有来有回,顾铎听了几句就犯困,趴在一边不说话,等他们商量妥当,给虞知鸿换药。然而,秘密改了路,刺客不减,张全依旧遇袭。这一次周至善看完军报,语气确凿地说:“王爷,有内奸。”此事除了张全那一队人,唯有书房里的三人知道。张全带领的人马,统统是跟随虞知鸿南征北战的心腹,周至善这话里是什么意思,目标昭然。可顾铎丝毫不知,犹趴在屏风后看闲书,还有点犯瞌睡。作者有话说:古代世界正式进入倒计时!封喉我死都死了凉透了,上哪给你然后。听到这,凤凰忍不住评价:“这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根据我的行为分析,他误会你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七。”顾铎在房间门口找到了全自动咖啡机,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对这一结果不予肯定:“剩下那百分之三呢?”凤凰的声音从咖啡机提示音响里传出,随之变成了机械女声:“他的感情也许能超越理智,使之在任何情况下,都对你保持深信不疑。”“再说一遍,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顾铎被这腔调雷得外焦里嫩,果断关闭了机器,喝了口咖啡压压惊,“那是上辈子的事,脑子还进过水一样,不算是我。你主机的零件是我从洗衣机上拆的,你是洗衣机么?”凤凰重新回到手机里:“作为智能管家,我确实承担洗衣机的职能。您从不自己洗衣服。”顾铎:“……”他选择性地没听见最后这句话,一本正经地继续往下讲。虞知鸿对周至善的怀疑一笑置之,并不赞同:“天有不测风云。”周至善亦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伙伴。可是当这「不测的风云」太多,便不由得人了。张全回京时,已然一身狼狈,他身边原有精兵三千,这一行折损过半,只剩下一千来人。而他本人,则和使臣一块齐刷刷地瘦了一圈,几乎脱了相,回家差点被老婆当成闯门的流氓打出去。虞知鸿终于松了口,允许周至善去查顾铎——还真查出来了东西,这人每晚都会和贺林夜行。虞知鸿望着一纸结果,沉默良久。他当夜没睡觉,坐在窗口,静静看着外边。没让虞知鸿等多久,厢房就吱吱呀呀地打开门缝。顾铎悄悄钻出来,一扭身上了房顶,朝出府的方向而去。虞知鸿又坐了一盏茶,只等来作息和人相反的小花,在院子里寂寞地喵了两声,没看到主人,摇摇尾巴跑了。他等散了睡意,索性点起一盏灯,信手取来一本书看。倘若顾铎看见,必然要跑来胡搅蛮缠,非要虞知鸿去关灯睡觉;要是劝不好,摁也得把人摁在床上。可他没回来,唯有一道人影随着灯光匆匆离开,在夜色中无人看见。那时候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脸识别监控,所谓的宵禁全靠人力。对于贺林和顾铎这样功夫不错的,巡逻卫兵抓不着也瞧不见,他们晚间出行和大白天逛街的区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