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安国郡主神色冰冷,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黏腻,似乎不愿再装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袍,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惜茶已凉透,她想叫个丫鬟进来,才发现人都被自己打发出去了。
顾九溟全程盯着她,“你在撒谎,你分明把他藏了起来。”
“你可别小看了督查司的能力,我猜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蛛丝马迹。如果你趁早坦白,或许我还能替你分辨几句。”
“呵,”安国郡主冷笑,“多谢九溟哥哥现在还想着我,可你的算盘打错了,你要找的人他已经走了,我劝你去别处寻他吧。”
顾九溟深深看着他,“五天前,太子私自离开西南军,悄悄潜回京都,入京当夜就敲开了你郡主府的大门,接下来整整五日,他都没有出来。
太子未得明旨私下回京,此事可大可小,皇伯父本就顶着压力,没有处置王家,现在又出了这种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你可知道后果?”
他一把拉下脸上覆着的帕巾,眸光凛凛,“西南军统领江城发现太子不见了的当日,便封了书信快马加鞭秘奉皇上。”
他压低声音,“京中布满了龙影卫,其实要不了江城这封信,皇上早已知晓此事。
别忘了我们的皇伯父,当世谋略第一的头衔,可不是白得的。”
他眼神里充满深意,“安国,此事你是瞒不过去了,皇伯父只是在等你先开口,这还是顾念着先皇后的情分。”
“太子既肯冒风险私下回京,必是有危急之事,断不能在你这里耽误五日。”
“安国,”顾九溟深吸一口气,循循善诱,“趁现在还能挽救,快告诉我,顾承嗣到底在哪里?”
安国郡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面白如纸,神色苍茫,顾九溟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鼓点一样,直接敲在她心尖,她原本设想过无数次,当这件事东窗事发时,她该怎么办?
可她一直没想到,直到现在避无可避了,她还是没想好。
但有一点她知道,她绝不能说真话。
于是她重新抬起头来,对着顾九溟恍然一笑,“原来如此,我终于弄明白了。”
“太子偷偷离京是大罪,我藏匿太子自然也是大罪,可我们都是皇亲国戚,哪怕皇伯父追究起来,不过是安个名头,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可那西南大将军江城,就不好说了。”
“皇上舍不得处置太子,但一定舍得处置他。更何况,他这一品大将军的位置,也坐得太久了,说不定。。。。。。咱们的皇上心中早就有新的人选了。”
“所以啊。。。。。。你真正关心的人,根本不是我,也不是太子,而是江城!
或者说。。。。。。是江家的那个二小姐。”
安国郡主脸上绽开了一个美艳绝伦的笑容,“毕竟。。。。。。江城要是出了事,江家就完了。”
“我说得对不对啊,九溟哥哥?”
*
“他为何要害死你们?”
纳兰锡彦沉默了,他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人被关在地洞下面,他天天叫唤,一开始我们也烦透了,后来他开始哀求我们,说话也低声下气的,阿布吉就心软了。”
“阿布吉是每日负责给他送饭的。”纳兰锡彦指了指身后一个鬼。
“前天夜里,阿布吉说那人没动静了,他把吊篮拉上来,看见吃食原封未动,阿布吉很担心,就爬下去看了。
他回来告诉我们说那人病得很厉害,他脑袋发烫,浑身发凉,连水都喂不进去。
这人应该对郡主很重要,我们怕他死了,所以赶紧商量了一下,让阿布吉下去把他背了上来。”
“我打断一下,”江希月出声,“你们私自把他拉上来,为何不派人送信给郡主知道一下?”
“我们本来是想和送饭的丫鬟讲一下的,可那人不让我们说。
他说他是郡主的哥哥,现在遇到了危险,她才把他藏了起来,如果我们告诉郡主他生病了,难免让她操心,不如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江希月心里暗暗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和越族人打交道,没想到这些人心地还挺单纯的。
也有可能是这些人自小被关在洞穴里,不知人心险恶,没有防备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