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聿娴不敢抬头、不敢插嘴，默默地看着皇贵妃与林贵妃斗法……
见林贵妃吃瘪，宁聿娴心里自然高兴，可面上还得扮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儿来。
兰太后懒得理会二妃，笑眯眯地问宁聿娴，“前儿你见着那诰命夫人的服饰了没？”
宁聿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妇见着了。”
“可好看？”
“好看。”
“试过了？”
“没有……怕把衣裳给穿皱了。”宁聿娴羞答答地说道。
兰太后哈哈大笑。
她想起了昔日柳皇后还在的时候，她战战兢兢地服侍着柳皇后，直到柳皇后去世，她才被先帝封妃，得了几身鲜亮衣裳。
那会儿她也是既欢喜又惶恐，捧着好看的衣裳想穿、还舍不得……
就跟眼前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娘子一模一样儿啊！
于是兰太后拍了拍宁聿娴的手儿，“没事儿，你年轻，就该打扮得鲜亮些。”
宁聿娴觉察到太后对她释放出来的善意，也知道太后怜惜她、是因为——觉得她是个弱者的缘故。
于是宁聿娴轻声曼语地说道：“臣妇原该早些入宫来向太后娘娘谢恩的，只是后来臣妇的外祖母要去金俨寺做法事，臣妇担心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才想着随侍左右，又担心我家夫君无人照看，把夫君也带去了……”
兰太后也是呆在深宫里寂寞已久，一听到这么有烟火气息的事儿，立刻来了兴趣，“哦？你外祖母……”
“……正是清河郡府崔家的老封君。”宁聿娴答道。
兰太后对崔太夫人还有印象，“说起来，我也有十来年不曾见过你外祖母了，她如今身子骨可还康健啊？”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家外祖母腿有旧疾，前些年起不来床了，幸得舅母们和表嫂们孝顺，服侍照顾得当，这两年略好了些……”宁聿娴答道。
这时，林贵妃突然开了口，“我怎么听说，崔太夫人去金俨寺做法事，是因为老家的小佛堂塌了的缘故？”
此言一出——
宽敞的大殿顿时一片寂静。
本朝尊崇佛法。
要知道，佛堂塌了……
那得是犯了多大的罪过，才得让佛祖如此震怒啊！
所以太后也很惊讶地看着宁聿娴，问道：“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林贵妃抢着答道。
宁聿娴却没敢开口，只可怜巴巴地看了兰太后一眼。
兰太后看着美目含雾、欲言又止的宁聿娴，莫名又想起了当年自己在柳皇后身边当侍女时，也常被其他得宠的侍女陷害、欺负，却连为自己辩解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娴娘，你说。”兰太后怜惜地说道。
闻言，林贵妃面色一垮。
她坐在兰太后下首，只要把头别到一旁去，兰太后便看不见。再加上她受宠多年，原也不在乎别个，于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一幕，所有的外命妇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不过，大家都没敢吱声。
唯有林七娘无比激动！
她心想，原来当宠妃这样风光！竟然还可以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更是能在天下人面前如此嚣张跋扈！
她林七娘……
一定要当上比林贵妃还厉害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