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索菲亚一个人。
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在那时冒了出来。
如果是唯一的完成品,他会怎么做呢?
他会是被选择的那个吗?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这个问题如同往常一样没有答案。
今天,当房间内再次剩下索菲亚一个人的时候,她先一步遏制住了自己的大脑,不允许那个问题被黑暗引诱出来。
她已经见过唯一的完成品,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区区而已的凡人,如果记忆会对曾经的任何事物进行美化,那么她对于达米安的美化也太超过了一些。
见面之前,索菲亚设想过许多他们见面的场景——对于她来说是重逢,对于达米安来说是初遇。
在离开刺客联盟的时候,她曾经回头看了一眼,那时达米安在那条走廊的尽头一闪而过。她其实一直对于那次见面耿耿于怀,因为她知道,从此之后,“唯一的完成品”在她的心中就不再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抽象名词,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他成了一个实体。
实体必将攫取人更多的精力,而她必须将精力用在其他事情上,以保证自己继续存活。
在九头蛇基地的时候,偶尔她精力不济,实在没有力气做一个简易的捕梦网来驱散噩梦时,她就会强迫自己去幻想。去想想那些以后的事情,以后她与完成品再见面的时候。
他们总会再见的。
索菲亚想。
她不可能永远是这样的样子,也不可能永远是失败的半成品。
他们总会再见面的。
但是再见之后怎么办呢?
杀了他?
不知道,她想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无论是杰森固执的选择“那位先生”,还是完成品成为了“那位先生”新的学徒,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她已经与他们中的一些人有过接触,这些义警身上多少有些愚蠢的部分,有时观之令人发笑。
夜翼也好,红头罩也好,罗宾也好,不过如此。
学徒都是这样的半吊子,想必导师也精明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可能他还有一些角色扮演的怪异爱好,这更让人担忧他的精神状态。
索菲亚非常乐观的想,或许那位先生会先自己一步发疯也说不定。
挺好的。
她心中说。
现在这样是最优解了,没什么不好的。
她被血杯教团的教主引入道路,却在血杯教主将她确立为使徒,即将飞升时将他重创,叛逃出教。
她曾与闪刃教会的教主是性命相托的至交好友,却在伦敦事件时毫不犹豫的偷走对方的心脏,也被对方在身上留下了一道永不闭合的门扉。
她成为了启之道路的第一人,创立了“神圣伤口会”,她有教徒,有信众,被人爱戴也被人憎恨,被人信任也被人背叛,重创他人也被他人重创。
易地而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比她做得更好了——无论是完成品,还是“那位先生”。
“。。。。。。黑夜真是让人软弱。”索菲亚轻轻的叹气。
她休息够了,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抿了一点水润润嘴唇,索菲亚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
这样的夜晚本应用与学习,但不知为何,她却想起自己曾对谁说,生病的时候应该躺在床上。
。。。。。。并不是对他人的承诺,这根本算不上承诺,更何况启之道路不允许封闭,即便是承诺也可以灵活的完成。
于是索菲亚决定把台灯搬到自己的床头,把书拿到床上去看,这样也可以算是在床上休息了。
台灯打开,立刻投下一小片温暖的光,索菲亚的书正翻开,翻到自己之前看的那一页。
噼啪
一声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