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与赵惊鹤似乎陷入一种平稳的慢慢缓和下来的状态,一种诡异但又平和的相处模式。
仿佛达成默契一般,谁都没再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一整个周中,他们各自繁忙,不变的是每天早上仍然会在餐桌上见到对方,晚上赵惊鹤回来得晚,如果裴霁还在书房办公,他们能短暂说上几句话,但大都是裴霁已经睡了还没等到楼下响起车子轰鸣声。
周末这天,裴霁起得晚了些,到餐厅时赵惊鹤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位子上低头看报纸。
裴霁走过去,赵惊鹤抬眸看他一眼,收了报纸放在一旁,“今天要出去?”
裴霁今天穿的是偏休闲的咖色西服,里面搭了件蓝色衬衫,不是他平时上班的穿着风格,除去往常的沉闷,显得更年轻更有活力了些。
裴霁将面包咽下去,喝了口咖啡,点点头。
赵惊鹤也喝一口咖啡,静默几秒,又说:“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开车去。”
赵惊鹤淡淡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没人说话,空气中只剩下瓷碗餐具时不时发出的轻微咯嗒声。
沉默地用完早餐,裴霁先起身,“我先走了。”
赵惊鹤拿起餐巾布擦了擦嘴角,抬头看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港岛的秋天已经过了三分之一,白日里气温仍然闷热,裴霁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迈步上楼。
梁从衍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听见声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裴霁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不好意思,久等了。”
梁从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微笑说:“不晚,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喝点什么。”裴霁也笑,挥手叫来服务员。
天气好,日光充足,隔着透明落地玻璃窗往外看,游轮在湛蓝海面上缓缓驶过,汽笛轰鸣,的士和城巴接替驶过,红绿灯滴滴滴的声音隐约从楼下传来。
昨天收到梁从衍短讯时,裴霁是有些意外的,对方约他今天在这见面。大约是梁从衍打过招呼,包了整个二层阁楼,他们谈话期间没有人上来。
“退休仪式时间定在这个月月末。”梁从衍喝了口咖啡,看他一眼,缓慢说道。
裴霁垂眸几秒,指尖在纸杯上打圈,过了会问道:“我能怎么进去?”
“你想做什么?”梁从衍不答反问:“以免发生意外,我们应该提前通气。”
裴霁细微地捕捉到这句话里梁从衍将自己归纳到他这一边的字眼,笑了笑:“你为什么帮我?”
静默几秒,梁从衍含糊其辞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重要吗?”
“你愿意帮我吗?”裴霁笑了笑,将话题拉回正题。
“你有证据吗?”
裴霁顿了顿,沉默几秒,这些年他所收集到的资料都是片面的,始终没能找到更好的切入口,缺少那一份可以直接推翻将陆远岱拉下台的直接证据,马场那一日他冒险而为之也是带了些赌徒的心里,但结果事与愿违。
他手上这些还远远不够,可时间已经迫在眉睫。
“你看一下这些。”梁从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