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娘许多!”项舂烦躁着闯过去,一脚将那木桩子踢倒,信手拽下那草环扔在一边。
在场的元婴妖修中项舂不是先天大妖,一众灵觉金丹隐隐都以他为尊,他现在的干脆做派更是合得众妖心意,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宁尘不意多说,但却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初如何在扎伽八部陷入迷阵、又是如何误入离尘谷的。
那些道旁的白石墩墩儿,不就是被自己这么踢躺的么。
好在那草环编得潦草简单,亦看不出什么法力留存,想来并无大碍。众人所想也是如此这般,都觉得大概是当初某个覆灭部族留下的图腾残骸。
队伍重新列开继续搜林,路间又有人撞见了三五只草环,众妖觉得晦气,都上手胡乱扯碎了。
待到下午时分,失踪的斥候队终于有了线索。
众人寻得一处人力开出的营盘,周围大树都伐了开来,在营盘外围筑了半圈木墙,另半边不知是力有不逮尚未完工还是被袭击冲坏,光剩了一地木料。
营盘不大,可见只是一只队伍在此驻扎。众人在营盘里巡视一番,依稀可见这地方搭建的极为仓促,像是迫不得已才要扎营御敌。
最令人头疼的,营中虽然物事纷乱,却见不到一具尸身,连根骨骸都不剩,想要带回去交差都不成。
众妖都叽叽歪歪抖着手说“这下麻烦了”。几个元婴却围在一起沉吟思忖,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申屠兄怎么看?”宁尘道。
他们跟前就是几泊血迹,都荫在土里变得黑了。
申屠烜盯着地面上的污迹,皱着眉头:“若是斥候队伍全军覆没,那便都成了蠃族腹中之物,自然不会留下尸体……可是……”
他这“可是”拖了个长音,半天没有续上。贺芷珺被他提醒了一下,跟着接道:“以蠃族那般取食,吃的再是干净,怎么也会留些毛发骨殖。”
宁尘用鞋底蹭蹭地上血污:“莫不是都被囫囵捉走了?”
他说出这么一句,脑中电光石火,又失声道:“我操,跟小爷玩母巢之战呢?”
众人听不懂他说什么,都齐齐看他。宁尘收敛着摆摆手:“我意思是,这蠃族中怕不是出了什么大头目,派出些虫兵,专司抓人回去吃的。”
“倒是有几种似蜂似蚁的蠃族,都不比这些蟑螂甲虫厉害多少。斥候队伍那么多金丹,不可能打不过。”贺芷珺初时还笑,话说完的时候却也皱起眉头,“可要万一真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准……”
申屠烜打断道:“莫说这些没有用的,不若撒出人去,在周围仔细搜搜,看能有什么线索没有。”
宁尘当即从善如流,叫申屠烜和项舂二人分头带队向外围摸去,自己依旧和太初阴阳宗三人居中策应。
他席地盘膝而坐,神识扩张出去罩在每个人身上以免生变。
这还是宁尘第一次认真施展分神期大成的神识,只觉得方圆数里之内分毫毕现,一丝异动也逃之不过。
只是林中窜来跑去不少野鸡兔子,地上又有蛇虫鼠蚁乱爬,宁尘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将神识稳稳聚在这四十多人身上。
冷不丁,突然有只手打横里伸出来,正揪在宁尘耳朵垂儿上。
宁尘入定之际全神贯注,骤然被袭全身汗毛都炸了,下意识往后猛地一挣,耳朵撕辣辣疼起来。
他一跃而起,却见二女背对自己在外圈警戒,正留了一个陆禾在自己身边。
这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兴头犯了手贱,闲着没事儿竟来揪宁尘耳朵垂儿玩,全然不知轻重。
宁尘在耳朵上一摸,方才闪的有些狠了,竟给他拽破一道小口流了几滴血。
他再憋不住,伸腿就要当胸给这小子一脚。
陆禾吓得直往后躲,口中道:“你自己拽的!你自己拽的!”
听见响动,贺芷珺和花允清赶忙又凑过来给俩人拦住了。宁尘指着鼻子骂娘:“这他妈一天天的,有人管没人管啦!!”
贺芷珺又是连忙一顿道歉,宁尘这回不依不饶:“这他娘前后两回了,我非扇他两耳光让他知道知道疼!”
陆禾一个劲儿往贺芷珺身后藏,贺芷珺求道:“子川执意要打,就由我代受了吧!”
这点小摩擦宁尘哪能真跟人家姑娘动手,他歪鼻子斜眼,刚想骂她溺爱娇宠没个边儿了,却见贺芷珺一个劲儿跟自己使眼色,不住微微点头怂恿。
他心下会意,知道贺芷珺是要借机叫陆禾长长心,索性就与她玩个把戏,口中叫声“好”,不待陆禾反应过来,已挟风带火一巴掌抽在贺芷珺脸上。
宁尘这体质掌控身躯无人出其右,看似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楞在贺芷珺脸颊边停了一瞬,只叫那呼啸掌风扫过去,响亮亮“啪”的一声,听着倒是怪爽的。
贺芷珺知道他会留力,却没想收得这般好,假装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鼓动真气将脸颊激得红了,又咬破舌尖抿出一丝血在嘴角。
陆禾何曾见过真有人敢打自己那贺姐姐,一时间都吓得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