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老板一脸舒坦:“既然大家没什么异议的话,咱们就这样定……”
桑未眠想说话商讨一下有没有谈的空间,比如谈到个10%,谈到个15%也好啊。但她手肘却被按住,她微微蹙眉,转头一看,顾南译用一种“你别动”的眼神看着她。
桑未眠猜想顾南译是想让她沉住气,他来说。
在大事上,她信任他,随即让他来。
身边的人缓缓开了口:“东老板,人百分之二十,我们这儿啊,一分不给。”
桑未眠那口茶差点被呛到。
他说什么?
东老板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拿起的雪茄都没来得及往嘴里放,重复问:“什么?”
“一分不给。”他依旧赖赖唧唧的用他那好听的声音重复一遍。
那东老板脸上的神色先是不敢相信这人敢叫板,继而又觉得他不过是个小白脸,估计不懂这行的规矩,想通了又把雪茄往自己嘴边悠悠闲闲地送:“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你第一天跟桑老板?她没教过你规矩啊。”
桑未眠不想起冲突,她从桌子底下扯了扯顾南译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
顾南译看她一眼,闭了嘴。
他们的这点招呼被东老板尽收眼底,他对这个结局十分满意。这些年有钱总这个靠山之后,他在瑞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他说一,谁又敢说二呢。
想到这儿,东老板颇为得意地说:“真不是我为难你们,百分之二十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你们都晓得,我上面还有人呢,这一层层往上的关系疏通多要钱财。就说钱总吧,瑞城谁不知道他来历呢,那都是不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人,他岳父快退休了,这不要扶着他往高处走嘛。你们傍上我,那就是傍上他。傍上他,那保证你们在瑞城这一片生意兴隆。”
“钱总的名讳尊贵不可冒犯,桑大美女啊,你看你是不是要为了刚刚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助理,喝上一杯赔罪。”
桑未眠知道这号人物。
裙带关系复杂,别说她,就是桑家,也不敢贸然惹。
这东老板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
这杯酒,她不喝他能借着这个由头继续为难他们。
桑未眠拿起旁边的一小杯白葡萄酒。
“哎——”东老板得寸进尺,“你喝这个多不得劲啊,喝这个的。”
说罢,他把桌面上那酒精浓度高的蒸馏酒转过来,用那种带着点狠劲的语气说到:“一杯干,算你认错。”
众人都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不满。
人群中虽然有同情桑未眠一个小姑娘被要协着灌酒的,但出于明哲保身的态度,谁也不敢贸然阻止。
这所谓的东老板在这里横行这些年不是没有不满他想各种搞他的,结果呢?打起官司来他跟熟读律法似的,没一场输的。反倒是和他打官司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事事收到阻扰。
说白了瑞城是个小地方,人情世故大于天。
只能说这小姑娘命不好,带来的人不会讲话。你就瞧着吧,从他那色眯眯的嘴脸就瞧见了后续。有了这一杯还有下一杯,今夜不灌你个神志不清,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当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能同情这看上去没有什么靠山的柔弱小姑娘的时候,一声轻笑不合时宜地响起。
人们这会好奇地转过去。
只见原先因为“说错话”而引发矛盾的人全然没有一点羞恼和害怕,反倒是手足支着个脑袋,笑意盈盈地挡了那小姑娘倒酒的杯子。
他慢悠悠地说:“别急着喝酒啊。”
说完后又朝向东老板:“您刚刚说的那个什么人?”
他带点责问。
“钱总,钱老板。”
东老板虽然不爽,但老实回答。
“哦,对,钱老板。是映辉是嘛?”那头的这位不咸不淡地问他。
这下东老板真不高兴了,他下意识回他:“钱老板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言的吗!”
不对啊。瑞城人只知道他姓钱,他怎么不仅知道名字还叫得这么亲热?
东老板想到这儿,微微皱眉:“你认识钱总?”
“也不能算是认识吧——”坐在那儿的人拖长了嗓音,敞开手,从自己兜里拿出个手机,“见过几面,留过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