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孤单单地开在雾气蒙蒙的二月南方天里。
毛球身上有桑未眠的味道。
他猜想应该是中午那段时间她抱过它,它身上短暂地沾了几乎不可查的她的味道。
但那久违的味道哪怕是留下一点点,这样的靠近也是让人心悦的。
但用不了多久,这种味道就会随着她离去时间的变长而消散。
他最后没赶毛球下去。
但他打开床头灯,穿了睡衣起来,捞过自己床头柜上的手机,关了飞行模式,从联系人列表里打开桑未眠的对话框。
“睡了?”
——
桑未眠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她刚回了一个【还没】
顾南译那头就秒回了一个:【二十分钟,我到你楼下,你下来。】
桑未眠本来想问问是什么事,可看他这果断的样子,又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当面找她。
于是她最后回了个好。
二十分钟后,她在长袖睡衣睡裤外面加了个外套,站在春天微微还有些发凉的夜里,在小区他们那幢进来的拐弯口等他。
他准时到了,车子就停在她面前。
桑未眠几步走过去,车窗降下来,顾南译把头伸出来:“这猫晚上不睡觉,吵得慌,要不你先养两天?”
“啊?”桑未眠没想到是这事。
“反正你那房子空间也大,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我过两天回来了再来接它。”
桑未眠有些犹豫。
“猫粮猫砂我都拿过来了。”他开门下车,打开后驾驶室的门。
桑未眠看到了待在猫箱里的毛球。
“行不行?”他扶着门窗问她。
桑未眠看了看这阵仗,点了点头:“那我先养两天。”
“那行。”顾南译在那儿搬着东西,“我给你拿到楼上去。”
桑未眠顿了顿,点点头。
她在前面带路,老旧的楼梯循声一截一截地亮起路灯。
等到走到五楼,她呼吸微微有点着急,拧着钥匙开着门。
门开了后,她先进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后,从鞋柜里找了一双鞋子给他,
顾南译低头一看,是一双一次性拖鞋,刚拆封的。
他垂眸,换上。
许久不来,屋子里的陈设变了。
原先的餐边原木桌子被她刷成了棕黑胡桃木色,笨拙的圆桌子腿被铁艺腿替换。
餐边柜子是黑色底色的螺钿镶花,梅兰竹菊四君子各有样式,他猜想她应该从他推荐的那个非遗大师那儿学了不少的手艺。
绿色是屋子里的装点色,落地的灌木郁郁葱葱,春天里的他们是新绿色的,那种绿色是鲜艳和跳脱的,就像一个刚刚长大的青年。
但地毯和画布和桌旗却是深绿、墨绿的,那是一种安静的沉稳,像极了经历世事的年长者,一言不发,只作为承载的河床。
进去的人见他还愣在原地,于是缓声说:“进来吧。”
因为爬楼梯她脱掉了外套,单手把披着的长发扎起,站在茶几边上,另一只手在给他倒水。
他突然发现,她真的有了新的生活。
她从前会瞒着他从那破旧工厂步行到学校,因为走的着急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消失却和他说她就住在靠近学校边上的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