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起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脸上满是不屑与嘲讽,“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作那品行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圣人了?也不瞧瞧如今这世道,当官儿的有几个不贪点儿的?就凭你这么个无名小卒,还妄图与我作对?我背后可是有大人物撑腰,你以为你能扳倒我?”
“你。。。。。。”
项锦棠缄默许久,眼前这人贪污还如此理直气壮,她着实是头一遭遇见。
不过她心里清楚,周云起不会轻易杀她,毕竟是周云起将她从众人之中拉出来的,那些学生们可都瞧得真切。
同样,她也不能对周云起做什么……
周云起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而后向后退去,不想竟一脚踩中了村里人用来抓捕猎物的“捕猎夹”。他顿时痛呼出声,整个人蜷缩着蹲了下去。
“啊……”
此时夜色深沉,漆黑一片,项锦棠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周云起这般大喊大叫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一心只想快点离开此处,当下转身施展轻功飘然而去,只留下马康与周云起在原地。待马康上前查看周云起时,同样不慎踩中了捕猎夹。
回到小镇,众人正欢聚一堂翩翩起舞。
学生们瞧见项锦棠前来,热情地邀请她一同共舞。项锦棠因不会跳舞,当即予以拒绝。
就在这时,一直在等候项锦棠的阿曼寻了过来,一眼便望见坐在石像旁的她。
广场中央环绕着一圈造型怪异的石像,冰冷的石身反射着红灯笼的暖光,本应是喜庆的氛围,然而那些石像咧着大大的微笑,眼睛瞪得滚圆,看上去颇为阴森诡异。
阿曼穿过石像群,轻轻拍了拍呆坐的项锦棠,可她连阿曼的呼喊都仿若未闻。
“小姨!小姨!”
声声呼喊,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直至数声之后,才缓缓有了回应。
她双眸失焦,眼神游离而涣散,那模样,恰似被迷障遮蔽,又仿若不慎中了某种诡异的毒一般,整个人的意识似已陷入了一片混沌迷乱之中。
项锦棠缓缓抬眸,却惊觉方才还鲜活灵动的学生们,此刻竟皆化作了冰冷且毫无生气的石像。
项锦棠的心猛地一揪,思绪瞬间回笼,原来,自己竟是陷入了一场幻觉之中,刚刚竟一直与这一群石像在交谈互动。
项锦棠霍然起身,动作带着几分慌乱,她紧紧拉住阿曼的手,疾步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此时,孤寂的月光奋力剥开层层云雾,洒落在客栈的屋顶之上,那惨白的光辉,却只让人觉出无尽的寒意,仿若要将这世间仅存的温暖也一并吞噬。
洗漱完毕,项锦棠悄然倚在墙边,手中紧握着王洛川所赠的坠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如今,知晓了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却也看清了整个朝廷的腐朽不堪。那黑暗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紧紧包围。
她满心愤懑,却深感无力,在这巨大的困境面前,她似乎什么都无法做到,亦无力改变这既定的局面。
甚至,连周云起虐杀母亲的证据都未曾找到。
翌日,喧嚣的争吵声如汹涌的浪涛般传遍了整条街道。
项锦棠被这嘈杂声从睡梦中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推开窗户,目光瞬间被客栈门口的场景所吸引。
只见鲁千雪正站在那儿,杏眼圆睁,对着一名猎户大声辱骂。
项锦棠所处的房间位置极佳,因而无需下楼,便能将底下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那猎户肤色黝黑,犹如被墨染过一般,此刻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车夫强压着跪在地上。
“你为何要在大晚上放置捕兽夹?”鲁千雪盛气凌人地质问道,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猎户,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猎户的手上,还肆意地用力磨蹭。
“千雪,你怎的为了一个马康,如此动怒?”叶无霜凝视着她,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在叶无霜眼中,马康不过是个胸无点墨、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