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内,月光轻洒在石桥上。太子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负手立于石桥之上,背影挺拔而孤独。不多时,侍卫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上前低声禀报:“太子殿下,少师大人已到。”言罢,他侧身让开,露出了身后那位风度翩翩的少师——高飞。太子轻轻颔首,目光未离石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侍卫身旁的高飞,随即转身,步伐稳健地走向石桥另一端的精致亭子。太子在石凳上缓缓坐下,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后从石桌上拿起两个精致的酒杯,轻轻斟满酒液,那酒色如琥珀,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待高飞步入亭子,在太子对面落座后,太子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然而,他很快便注意到了对面之人始终未曾动过酒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少师大人,怎不喝酒?难道是本宫这酒不合口味?”高飞闻言,神色淡然,目光清澈如水,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而坚定:“臣自幼不喜饮酒,恐酒后失态,有辱斯文。”太子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却带着几分讽刺与无奈:“本宫自是知晓少师大人的习性,但不喜与不宜,终究是两码事。正如少师大人虽不喜本宫为人处世之方式,却仍认为本宫乃是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选,不是吗?”言罢,太子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深邃。高飞闻言,眸色不禁深了几分,“殿下,慎言。”“慎言?”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不屑也有几分挑衅,“少师是觉得本宫哪句话不对,竟如此提醒?”高飞轻轻摇头,不欲纠缠于此,遂巧妙转移话题,目光温和地望向太子:“殿下,您似乎心情欠佳?莫非是因今日陛下让您给济王让位之事?”太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那笑容中满是轻蔑与不屑:“本宫会因为他而生气?真是自降身价!他配吗?还是说,少师以为,本宫今日给他让个位,明日就能拱手将太子之位相让?”高飞望着太子那愤怒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模样,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既然殿下并不在意此事,又何必如此动怒呢?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殿下,那您究竟为何生气?”这一句反问,却如同火上浇油,让太子的怒火更盛了几分。他猛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高飞见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轻声劝诫道:“殿下身为太子,更应注重自身言行举止。情绪化地饮酒,不仅对身体有害,更会让旁人看了笑话。”太子闻言,气极反笑。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自己登上皇位后,无论多么愤怒、多么失控,面前这个人都能保持冷静与淡定,一如既往地劝诫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不是问本宫为何生气吗?那本宫就告诉你,因为你背着本宫去见愉王!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高飞的神色依旧淡然如水,他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背着殿下。”“什么?”太子眉头紧锁,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高飞继续说道:“如果臣真的要背着殿下,就不会让殿下发现。”“你!”太子愤怒地举起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他站起身来,怒视着高飞:“高飞!你可是本宫的人!你别忘了!”高飞波澜不惊地站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袍。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臣并非殿下的人,臣是北原国的人。臣只是因为殿下是太子,作为少师,有责任辅佐殿下。臣也曾与殿下说过,臣不参与党争。”“放肆!”太子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高飞,“你果然没有一天是真心服过本宫的!是不是本宫一旦被废,你也能安然地去辅佐下一个太子!”高飞终于皱了一下眉头,但语气依旧平静:“殿下,请慎言。”太子望着高飞那平静如水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跟一块木头生气,所有的愤怒和情绪都仿佛被吞噬了一般。他站在原地,冷静了片刻后,语气淡淡道:“本宫一开始并非太子,你也知道。毕竟父皇一直迟迟未立太子。可本宫明明是皇后所出,是嫡系血脉,他偏偏不立本宫为太子。而他那个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愉王。他甚至把你派去给愉王伴读,虽然那个时候你并非少师。”“但是,大家都知道,太傅的儿子,陛下一直都很器重。你有望成为太子的少师。就因为这句话,本宫一直活在愉王的阴影里。凭什么本宫身为嫡子,却不如一个庶子?”“直到愉王的外祖母家发生了一场大火,他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却依旧需要养伤。于是,他被嫣妃带到了蜀州的药王谷疗伤。而父皇,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立本宫为太子。”“不过,本宫也知道,他立本宫为太子,是被逼的。就像你这个少师辅佐本宫一样,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莫非,在你心中,本宫这太子之位,乃是窃取而来?愉王归来,你便心生异念,欲重投其麾下,如同父皇一般?”高飞没有忽略太子在提及愉王侥幸脱险之时,语气中流露出的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淡,以及眼神深处不易察觉的冷漠,仿佛愉王的生还,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波澜,反倒像是有一丝隐秘的不悦潜藏其中。高飞心中暗自揣摩,却未形之于色,只是深深地望了太子一眼,终是轻声劝慰道:“殿下,人生苦短,若能让心间少些猜忌,或许能活得更为洒脱自在。”太子闻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挑衅的笑意。“那你便饮酒以明志吧!只要你饮下此酒,便证明你今日之心,确无二志。”高飞眉头微蹙,他深知太子此言背后的深意,却也明白,此时此景,唯有如此方能消解太子的疑虑。于是,他沉吟片刻,终是伸手轻轻端起桌上的酒杯。他目光坚定,与太子那幽深如潭的眼眸相对,随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愉王殿下,对臣也这般虚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