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望着高飞饮酒的姿态,瞳孔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按理说,高飞此举无疑是对他忠诚的明证,他本该心生欢喜,然而此刻,他的心却像被什么重物压着,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高飞或许是被酒液呛到,又或许是被这压抑的气氛所影响,他轻轻掩嘴咳了一声,放下酒杯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而诚挚。“殿下,身为上位者,欲使人心悦诚服,需勤学不辍,克己复礼,更要体恤民情,以仁德治天下。切不可滥用武力,更不可行事霸道,否则人心难聚,国将不国。”言罢,高飞不顾太子脸色已变得铁青,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殿下,臣告退。望殿下能铭记臣言,莫要被心中的忌恨所迷惑,须知,守城之难,远胜于开城。守住一座城,守住一颗心,皆需智慧与耐心。”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从容,只留下太子一人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他方才的每一句话。太子的目光随着高飞那挺拔如松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他消失在石桥的尽头,才缓缓收回。他苦涩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高飞喝过的酒杯上,低声呢喃,仿佛是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在向高飞远去的背影倾诉。“少师,你对本宫,终究还是有着几分真心辅佐的情意在吧。”言罢,他独自立于原地,望着空旷的石桥,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无法平静。与此同时,养心殿内,元帝斜倚于龙床之上,侧躺着,似睡非睡之间,耳畔忽而捕捉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不由得轻声问道:“可是已经结束了?”刘公公低眉顺眼,恭谨答道:“回陛下,宴会已然结束。”元帝缓缓从柔软的锦被中坐起身来,目光深邃,“朕这一离席,朕的那些皇子们,想来是忙活得紧吧。”刘公公闻言,心头一紧,硬着头皮道:“确是如此,陛下。诸多官员纷纷向太子及诸位王爷敬酒,场面热闹非凡。”“哼,还是这宫廷太过平静,他们不忙着商议国事,反倒忙着结党营私。”元帝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愉王那小子,滴酒不沾的,今儿个可曾醉了?”刘公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答道:“愉王殿下确有几分醉意,他是最早离席的,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是去解手了。可后来打扫的小公公来报,说殿下又悄悄回来了。”“哦?”元帝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他回来时,可有人相伴?”刘公公如实禀报:“回陛下,少师高飞大人与愉王殿下同行而归,后来太子殿下的人便将少师大人请走了。”元帝放在锦被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少师,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这一回,太子怕是要对他心生不满了。朕有时在想,高飞如此优秀,朕当初真不该将他置于太子身旁。”言及此处,元帝话锋一转,又问:“皇后那边呢?她是否偷偷与丞相及明王会了面?”刘公公点了点头,答道:“依老奴所见,皇后娘娘、丞相大人与明王殿下几乎是同时离开的。据派出去的公公回报,他们最后都去了皇后寝宫,至于商议何事,老奴就不得而知了。”元帝冷笑一声:“无论他们商议什么,这天下终究不会是鲁家的。”突然,元帝话锋再次一转,问道:“魏暮舟呢?他今日有何举动?”刘公公答道:“指挥使大人如常一般,并无异样,也未与愉王殿下接触。直到众人都散了,他才带着暗中守护太和殿的龙晔卫离去。”元帝闻言,又是一声冷笑:“他乃是朕亲手培养的利刃,就算真有异样,你也发现不了。让你盯着他,倒是显得多余了。”刘公公心中暗自腹诽,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默默垂首。元帝目光深邃,望向远处,思索片刻后,道:“明日让魏暮舟入宫,朕有要事交代于他。”刘公公拱手应道:“遵旨!”最后,刘公公看了一眼元帝,便缓缓退了出去。此刻的元帝,愈发让他感到敬畏与害怕,仿佛那深邃的眼眸中,藏着无尽的秘密与筹谋。元林愉自宫门缓步而出,她轻移莲步,踏上那早已恭候多时的华丽马车,预备返回那宁静而雅致的愉王府。马车辚辚,行驶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车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温婉的容颜。然而,就在这份宁静即将延续至府邸之时,马车却猛然一顿,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阻挡。紧接着,车夫惊慌失措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你,,,你是谁?意欲何为?”话音未落,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已是不顾一切地闯入了马车之内。魏暮舟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车内,最终定格在元林愉身上,随后,从容不迫地坐在了她左前方的空位上。秋竹与春棠见状,眉头紧锁,满是不悦。,!秋竹更是性情直率,毫不留情地开口:“魏指挥使,您此举未免太过唐突,有失礼数。”魏暮舟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元林愉,“抱歉,臣确有要事与殿下相商,毕竟,他人之同盟,在宴席上已是谈笑风生,而我们这两位暗中携手之人,似乎也应有所总结。”元林愉轻轻揉了揉眉心,似乎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扰得有些头疼,但她的声音依旧温婉而坚定:“无妨,魏指挥使但说无妨。”魏暮舟见状,正襟危坐,言辞间透露出不凡的洞察力:“殿下如何看待今日陛下让太子为济王让位之举?”元林愉沉吟片刻,“陛下此举,或许意在敲打太子,免得他因明王势微而自鸣得意。更何况,明王并未真正倒下,只是丞相暂时休假,局势依旧扑朔迷离。”魏暮舟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殿下所言极是,但太子只怕不会如此想,他只会认为陛下又在无形中为他树立了一个潜在的对手。”元林愉微微颔首,似有所感:“今夜,我也在思考此事。或许,陛下真正属意的,是大皇子,即济王。”“这些年来,他故意让明王与太子相争,实则是为了转移众人对济王的注意力。毕竟济王勇猛善战,又深得边陲民心,陛下心里应该是对这个屡次为国出战的皇子另眼相看的。而他也怕这个无靠山却有能力皇子被欺负,所以才让明王和太子互斗。”:()愉王殿下,对臣也这般虚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