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公冶晏将碗递到郗元面前,郗元望着公冶晏,不说话。
公冶晏将手收回,放下药碗,捡了颗石蜜丢进口中,压住口中苦涩,“算了,不喝就不喝吧,这么苦的药喝了,没病都要苦出病来!”
郗元端起桌上药碗,依旧将药倒进花盆中,公冶晏见窗口那排花全都恹恹的,似乎活不长的样子。
“你一直这么做吗?”
郗元回首,“子乐要是心疼这些花,我明日换个地方倒。”
公冶晏笑了。
郗元说话倒甚是有趣,他不免起了几分逗她玩的心思。
“不必了,我养的鱼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郗元回首,见公冶晏似乎心情大好,趁势道:“祖父身体不大好,子乐可否陪我回家探望?”
本是句寻常话,公冶晏却警觉抬眸,“你怎么知道的?”
郗元一愣,公冶晏意识到自己失言,解释道:“你受了伤,我怕你担心,并没有让人告知你。”
本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祖父居然真的抱病。
“子乐。”郗元有些担忧。
公冶晏垂眸,短暂思索,朝郗元招手,郗元稍做迟疑,走了过去。
“大父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
公冶晏没有说话,拉着她在自己膝上坐下,看出公冶晏的意图,郗元膝盖一阵发硬,公冶晏拽了好几次才将她拽下去。
郗元坐在公冶晏膝上,如此亲密的举动令她有些不适。
可他们已经成婚,亲密是理所应当。
为了让她坐的更稳,公冶晏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看向她垂在膝上的手腕,“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郗元看向公冶晏,“子乐,大父生病,我身为女孙,不能尽孝,岂非悖逆人伦。”
公冶晏想了想,松口道:“也不是不行,你把药喝了,我们就可以去。”
他深邃的目光,望向郗元的眼睛。
郗元愣了一下,恍惚间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公冶晏行事说话,和大行皇帝有几分相似。
“果真?”郗元问道。
“君子一诺。”
郗元一鼓作气,仰首喝完整碗汤药,公冶晏也践行诺言,带她回家。车马俱已套好,公冶聪却遣人来寻,似有要事相商。
公冶晏让郗元先行,自己随后赶到。
到了府邸,还未见祖父,八岁的三弟郗恂先急匆匆迎了上来,“阿姊。”
不是两位兄长,反是小弟在此,郗元有些困惑,但见郗恂焦急的模样,她当即问道:“大父如何了?”
“大父病着呢。”
听闻此言,郗元不由加快脚步,走入内院,却听郗恂在身后唤道:“阿姊。”
郗元回首,发觉身后除了郗恂,空无一人,跟着她的婢仆,已经不知去向。
“阿姊,你看看这个,叔父和兄长已经被廷尉带走了,大父因此被气病。这是次兄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我派人给你送信,都没有回音,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真要急死了。”
郗恂眼里冒着泪光,从袖子里抽出封帛书。
被廷尉带走了?
“你派人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