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崇拱手对公冶晏行礼道:“二公子!”公冶晏也抬手还礼,“随明兄!”
公冶晏见太尉府一片乱象,外男众多,面露不悦,环视一周,见目光所至甲士无不垂首,并未直视郗元,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他余光轻扫过宁崇,宁崇讪讪请罪道:
“二公子恕罪。我实不知夫人在家,楚王幕僚招供了一批从逆朝臣名单,其中便有太尉。我欲请司徒往廷尉府,却不想惊扰了夫人,还请夫人与二公子宽宥。”
宁崇连连作揖,郗元只是冷笑一声,全不理睬。
公冶晏淡淡道:“为国事而来,也在情理之中。兄长既命你查案,你执法严格也是份内。”
郗元惊愕望向公冶晏,“他无礼在先,夫君就这么算了?”
公冶晏没有回答,脱下外袍,罩在郗元头上,充作幂篱。宁崇所为均为兄长授意,为的是工业家,即便是公冶晏,也不能违逆父兄。
在公冶家的权柄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二公子深明大义!”见公冶晏寥寥数语,已经原谅了他们擅闯内宅,惊扰其妻的无礼,宁崇大喜,深深拜道。
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责令手下,“快,将人带走。”
“子乐!”郗元慌了,直呼公冶晏其字,“大父病重,怎能再进廷尉,牢狱苦寒,缺医少药,会危及大父性命的!你是大父孙婿,同他亲孙,怎可坐视不理?”
宁崇嘲讽道:“夫人别忘了,太傅是公子亲父!”
郗元哑然,司徒会同楚王谋反,要杀的是太傅,太傅一死,公冶晏也不能幸免。
事关家族存亡,如果自己是公冶晏,根本不会让她有出府门的机会。她也会让人阻断自己的消息来源,以免阻碍行动。
公冶晏深深看了郗元一眼,目光又落到自己腰间佩剑,嘴上劝道:
“此乃国事,不可徇私情。”
公冶晏在‘私情’上加重了音调,手也从剑柄上挪开。
郗元一惊,会意拔出长剑,直指甲士,“你们要想带走我大父,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有郗元挡在前面,甲士们畏惧公冶晏,不敢上前。
宁崇偷偷瞥了一眼公冶晏,见他不为所动,乞问道:“二公子,这?”
公冶晏“哦”了一声,一副我也拿她没办法的神色,“我夫人通晓大义,只要随明兄拿出证据,想必她也不会阻挠。”
宁崇诧异,但见公冶晏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幕僚有口供。”
“仅凭小吏的一面之词,就要问罪三公?”公冶晏问道。
宁崇正了正神色,“二公子,此事干系重大,楚王叛军尚在江下盘踞,一旦他们和朝中内应,里应外合,则对太傅与子敏不利。我之所以闯府,就是想搜查罪证,却不想书房被夫人付之一炬,更觉可疑。现在唯有将司徒府众人收押拷打,才能得到证据。”
“你说是我夫人烧的,有什么证据吗?”公冶晏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他冷冷道:
“你率人闯府,一再轻视于她,现在还要凭空诬陷她的清白。宁崇,我敬你是父亲弟子,兄长挚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侮辱我夫人,究竟是何道理?”
公冶晏声音不大,却足以令院中每个人听清,“国法为尊,你们不必顾及我。只是你等查案可以,此事尚无定论,司徒与我夫人都非罪人。她是我发妻,伤她便同辱我,辱我者,我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