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之前所应允的,陈月升真的来穆王府找裴宥山了。礼亲王府与穆王府离得并不远,陈月升本就总来,但他以前明里暗里嫌弃裴宥山,不愿和裴宥山多接触,如今却是点名道姓要找他。裴宥山对陈月升说不上多喜欢,但很满意他的求知态度。
陈淮疆却不太愿意。先是关心那个叫小奉的小厮,现在又和以前不喜欢的陈月升走的近了,真让人不高兴:“我怎么记得月升以前和伢伢不熟?”
“那是以前,我现在与小山一见如故,很是投缘。”陈月升假笑着把陈淮疆挤开,自己坐在裴宥山旁边:“小山,你的手稿可以给我一份吗,我也很想拜读一下。”
“谈不上,我随便写的。”裴宥山把自己出的会计科目表和注释交给陈月升。陈月升看过一遍,问:“只有这些吗?”
“这些已经很多了,不要贪多嚼不烂。”裴宥山一脸不赞同地说,“能把这些背下来,就要很久了。”
还要背下来,他又不是真的来学记账的。陈月升勾起一抹熟悉的假笑,可惜裴宥山没发觉他的心口不一,拿出一些酥饼摆在桌上。
这是徐奉的娘托他带回来感谢世子爷的。她们家中没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拿什么感谢世子爷,只能托他带些饼回来。
他一遍吃饼子,一遍讲回滦州的事,主要是讲卖酥糖的老板。滦州作为他的家乡,有富庶如容城的小镇,也有贫苦的徐家村。如果在现代,徐家村的百姓们一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陈月升听完说:“你见过真正的穷人吗?别说是酥饼和酥糖,树皮、草根,甚至是老鼠,他们看见的,都可以吃。军营行军的将士,没有粮草的时候,甚至连地上的土也是吃的。”
裴宥山睨他一眼:“你见过?”
陈月升摆出一个高深的微笑:“见过很多。”
第8章(8)想推广保险
裴宥山总觉得陈月升是故意吓唬他,一个从小在容城锦衣玉食的世子爷,哪见过军营将士们的生活。礼亲王又是个闲散王爷,父子俩一脉相承的富贵闲人罢了。回到房间,他把徐奉叫来,端来一盘王妃赏给他的白糖巧果让徐奉吃。
“谢谢哥!”徐奉看见巧果就两眼放光,裴宥山心里笑他真是个小孩,问他:“小奉,你喜欢吃酥糖吗?”
“还好吧。我来王府后也只吃过一次,还是小山哥你给我的。”徐奉挠挠头,“我都说不好糖是什么味,平日里都吃不到,舌头也记不住。但吃了就开心。”
裴宥山都不记得他还给过徐奉糖吃,他印象里自己从前和徐奉都没什么交流。徐奉还在回忆酥糖的味道:“当时我刚来王府,世子爷说我还干不了什么活,就让我先来照顾小山哥。当时我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一直哭,哥你就把你的酥糖分给我了,让我别哭了。”
裴宥山是徐奉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给他糖吃的人,当时徐奉和裴宥山都还小,但裴宥山已是雁雪阁有头有脸的侍从,即使为人冷淡疏离些,徐奉也本能地想亲近他。而且,而且小山哥给他糖吃,怎么会是坏人呢?冷漠就冷漠吧,漂亮的人总是有脾气的。
裴宥山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他会给徐奉糖吃,估计就是嫌他太烦人了,没想到会让小孩惦记这么久。裴宥山怜爱地看着他,把一整盘巧果都给他吃了。
裴总管再次出府时,带回了赵掌柜拜托他送给裴宥山的信。这回他是当着陈淮疆的面读信的。陈淮疆看着信上的内容若有所思:“之前听说赵氏银号另辟蹊径,给存款的百姓送粮,不但没亏还开得更红火。我也想见见这位掌柜。”
“不行。”裴宥山直接否决,“你身体刚好。最近天儿冷,再出去怕王妃要恼了。”
“我母妃哪有那般可怕?”陈淮疆被他逗笑了,“我又不是瓷人,风一吹就磕了碰了。再说,我可以将赵掌柜请过来。近来母妃身体不如从前,她想将名下的一些铺子先交给我打,我觉得赵掌柜是个人才,可以将他招入王府麾下。”
穆王府的铺子都是官家产业,除王府的商铺外,穆王妃名下还有一些陪嫁带来的铺子和地,可以交给陈淮疆。如果不是身体问题,这些铺子本该在陈淮疆娶妻后,交给世子妃掌管的。
穆王妃出身南部,是南方藩王之女,她身体本就孱弱,主持王府事宜又耗费太多心力。正巧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身边的静善说,自己的儿子也有些本事。
赵掌柜收到陈淮疆的邀约甚是激动,当即回信说自己随时可以见面。陈淮疆想了想,把人请来王府总归不妥,最终还是将见面地点定在了穆王府名下的一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