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当了太子后,元景便不再叫过他一声阿兄了。
见了他也总是客客气气的,再也没有小时候的亲近。
如今再次叫他阿兄,却已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他伸手,将人揽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二兄可还好?”
老师和师母故去后,元景便将京中家当变卖了后,独自去了她二兄那。
元家老二在西南郡当教谕。
“二兄很好,在那边成了家,嫂子人也极好,我去了后帮衬了我许多。”元景坐下来后,擦干眼泪道:“他们没有孩子,嫂子平日里便靠着祖传的医术教临近的村舍女子们看病,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顺便教她们识些字。”
岑云川认真听着,笑起来“这么说来,阿景如今也算子承父业了。”
元家还真出了一门的先生。
元景一听,脸迅速红了起来,连忙摆手道:“我其余的也不太会……只会教些简单的诗词歌赋罢了,只是她们都喜欢学,也喜欢听我讲外面的事情。”
“这总是好事。”岑云川道,目光看向远方“有了好奇和向往,才会有走出命运和群山束缚的勇气。”
两人一道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
院子里的匠人们收了工,扛着锄头和铲子,陆陆续续往外走去,嘈杂的人声渐渐安歇下来,只剩下绵绵无尽的雨声。
“您还好吗?”她迟疑着问,其实在西南郡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了一些京中的事,知道他与皇帝决裂,甚至刀剑相向,可是西南实在偏远,官道又慢,等消息传来往往已经滞后很多天了,“我听说您的事情后,便急着往京中赶,走到半途又听说您来了康平,哥哥半途淋了雨生了病,我便独自先来了。”
她看着他,眼里全是关切,“这里的刺史曾与我二兄是同窗,他知道我是来见您,特地给了关照,许我进来。”
他回望她,一双眼里是历尽风尘的平静,看她满脸担忧,他倒释然般的道:“都过去了,我如今一切安好。”
门廊下的杏树往下落着花瓣,在石头和杂草上铺了厚厚一层。
“这里的人……都很热心肠。”从他住的巷子往外走上几十步,便是繁华的街市,日日都能听见往来的人声和小贩的叫卖声,虽少了京中的繁华,却自有一番烟火味道,“虽出不了城,但过得比从前自在许多,日日都能睡个好觉。”
除了刚来时大病小灾不断外,如今倒好似真的过顺了。
“云川老弟。”
院墙外忽然传来一道人声。
元景看过去,发现墙洞外颤颤巍巍的伸进来一根竹竿,上面吊着一串腊肉。
她还纳闷着,岑云川已经上前,伸手解下竹竿上的绳子,将腊肉解下来,隔着墙冲那边道:“尔俨兄这是又上哪弄来的?”
“昨日帮人占了一个好卦象,那人送我的,我尝了尝,很是美味,特地拿来给你也尝尝。”说完,那声音停顿片刻,似有困惑,“我瞧你院门前又多增了些守卫,可是?”
岑云川简单道:“有客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