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南衙宿卫军统领葛荣葛将军。
历经波折,她的一番提议最终获准。
几场招募下来,果然收获了数名利落、强干的女坊使。
如今花半夏已经提请出宫居住,她赁的院子离皇宫不远,走路约莫两炷香工夫。
出了御道,她听见身后有人喊:“花小娘子。”
话音落下,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住。
花半夏驻足,认出了一旁的青缎轿厢——是崔宴川的马车。
“上车吧,送你一程。”崔宴川从轿帘中探出头来。
花半夏一怔,接着摆手:“不必麻烦少卿,我再走几步路便到家了。”她记得和崔宴川并不顺路。
崔宴川已跳下车来到她身边,一身绯色官服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显得十分乍眼。
他默默跟在花半夏身旁,那辆马车便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
花半夏略觉不自在,率先打破了沉默:“锦华宫庆典那日,少卿无惧薛党打压,在圣前直言,揭发案情疑点,小女感激不尽。”
崔宴川脚步顿住,望着她正色说道:“那本就是我分内之责,之前死守证据,从未实地调查,便断言小娘子过分执念,原是我之过。”
“彼时我的确未拿出有力证据。”花半夏想起后来拿到了证据,也未再找崔宴川申诉,似还欠他一个解释,便道,“后来,我发现真凶位高权重,是以不敢连累少卿。”
崔宴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开口却像被什么哽住。
花半夏并未注意,眼看要进入前方的巷子,她向崔宴川叉手一礼,客气言道:“我前面便到了。”
崔宴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后日朝中休沐,我母亲打算在府中办一场琼花宴,小娘子也来吧?请柬明日送到。”
花半夏愣了愣,语气略显迟疑:“后日……坊间安排——”
“来吧。”崔宴川截断了她的话,“我有要事相告。”
花半夏见他面色郑重,料想当是确有紧要之事,于是欠身点了点头。
*
花半夏赶到崔府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众男男女女。
这些人皆出自高门大户。
她后来得知,这种名目的宴席,许多高门每年都会举办,名为赏花,实则还有撮合姻缘之意。
受邀的客人之中,大约只有她并非为此而来。
要说侯府园中的琼花,倒也真是赏心悦目。
据说这些花木移自扬州,因老侯爷生前酷爱此花,故于园中遍植。
每逢五六月间花开,时人谓之仙境琼树。
花半夏举目望去,只见园中各处一团团,一簇簇,真个宛若白玉绣球,群蝶戏珠。不时有云香鬓影穿行其间,姹紫嫣红,娇艳万端;又有五陵公子三五成群,丝竹戏乐,把酒言欢。
崔宴川因被三五好友绊住,暂时还抽不开身找花半夏。
崔老夫人又应酬太多,只在花半夏初到府中时与她热切寒暄了两句,不多时便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花半夏并不认识什么人,闲逛了一会儿,不觉已走到了湖边。
水榭前,一簇白兰花开得极为茂盛,水榭内又有几名年轻女子,或站、或坐着聚集闲谈,不时有嘤嘤娇语随风传入耳畔。
“你们说,她成日在五坊转悠,身上会不会有牛马的味道?”一个尖脆的声音浅笑轻嘲道,语毕立时引出一片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