谴责的话说完,依旧是任劳任怨低下头去,将人囫囵搂在胸前。
……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微弱的痛呼突兀响起。
“呃……”
“阿姐?”
枕在漆泥玉颊边,已经冷到意识模糊的李奉春艰难抬头,却见漆泥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谁?!”
反应过来的李逢春骤然警觉,抓起枕边长剑便要起身,却在掀开被子的前一刻想起了漆泥玉此刻境况,止住动作,一手捞抱起漆泥玉依旧寒凉的身子,一手持剑警惕冲着房门。
“啊……嘶,奉,奉春贤弟?”
“?”
李逢春阴沉着脸。
“谁跟你称兄道弟,滚出去!”
“……啊?我,我赵煜。”
门外声音似是被吓了一哆嗦,嗫嚅道。
“……”李奉春脸色脸色僵硬了一瞬。
竟忘了这个麻烦精。
已经说出去的话可收不回,神色变化几遭,李奉春终究是磨磨牙,换了个亲和调调。
“咳,赵公子啊……快请进。”
门外那人闻声便踉跄起身,看影子正揉着后脑,一边拖沓着脚步推门进来一边低声嘟囔。
“怎么脑袋这么疼,我不是在碧春堂吗?怎么来了这……奉春贤弟为何不点灯?啊!——什么东西?!”
只听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桌椅板凳翻倒声。
李奉春一句小心脚下硬生生梗在嘴里。
那套白玉镂花茶具才买回来不到半月,今日白天被漆泥玉扔碎一个,今夜又全数报废。
想起买茶具时那天文数字,李奉春一阵牙疼。
这个纨绔!
“啊,对不住,对不住奉春兄弟,我,我回家就让我爹多付十两金,别生气,别生气。”
就着院外一点月光,李奉春看了眼满地狼藉,客套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眼不见心不烦,他抱着漆泥玉重新窝回被子里,将人勒入怀中,沉默着。
“嗯?贤弟这是……”
赵煜举着烛台凑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弱,足履拖着地,沙沙作响。
暖黄色烛光映照在那张瘦到凹陷下去的脸上,这大半夜看见的威力不亚于见鬼。
李奉春回头看了一眼就被蛰了似地转回头去,长叹一口气,口鼻埋在漆泥玉颈窝闷声闷气回话。
“给我阿姐叫魂呢。”
“叫魂?漆娘子不是捉妖师吗,怎得丢了魂?”
赵煜好奇地往前凑了凑,却正从那两颗抵在一块的脑袋里看到漆泥玉已然青白僵硬的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