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维嘴上说着“是”,心里却想到赵氏一手漂亮的簪花字,溪音打小就跟着阿娘念“人之初、性本善”,是虞河村乃至南郊学识最好的姑娘。
“是什么是!”薛静嫌弃道,“既然是你的前妻,你就去教训她一番吧,我让丫鬟跟着。”
杨志维猛的抬起头,他的长相还算英俊,四十多了也韵味十足,否则当初薛静也不会看上他:“不可,我和赵、那妇人都和离了,为何还要让我去寻她?”
“让你去教训人,不是让你私会旧情人。”薛静翻了个白眼,“你最好去帮我出气,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志维低着头,片刻后,低低道了声“是”。
永兴街、麻辣烫铺子。
天擦黑的时候,客人总算少了,收拾完桌椅碗筷,伙计阿齐也回家了,铺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赵氏拉着赵溪音一起坐在床榻上拉家常,小小的卧房里点着盏昏黄的油灯,却满是温馨。
“阿娘,我买了条特别贵的珍珠项链。”赵溪音从怀里掏出项链给赵氏看。
说实话,赵溪音自己都觉得这钱花的夸张,当初买这铺子时都才花五百两,她这等于是才脖子上戴了一间半铺子啊。
赵氏细细端详:“好看着呢,特别适合我家溪音。”
赵溪音苦笑:“您不问问价格?”
赵氏摇摇头:“也是阿娘没用,从小没给过我家女儿什么好东西,但我女儿配用最好的东西。”
赵溪音听着这话,突然觉得七百多两的珠宝戴在身上,自己也值得:“阿娘给的东西,是全天下最好的。”
说着,赵氏又指了指床下边:“阿娘开铺子挣得钱都在床底下藏着,将来都给你当嫁妆。”
赵溪音乐了:“那我可得赶紧嫁人。”
赵氏戳了下臭丫头的脑门儿:“不害臊。”
咣当——
铺子门没闩,不知被谁被砸了下,赵溪音翻身下床,冲到门口:“你谁呀?干什么?”
杨志维站在门外,看到赵溪音的时候目光有一瞬间的迟疑,身边跟着的丫鬟却目光凌厉、满脸戾气。
“是你?”赵溪音认出了来人,脸色阴沉地更厉害,“你来做什么?”
杨志维在薛静丫鬟的监视下,先是去了虞河村,记忆中的那个家中早已人去楼空,打扫倒是依旧干净。
好一番打听后,才知道赵氏母女已经搬出了虞河村,搬到京城里做生意去了。
他们又辗转来到城南,来到永兴街,寻到这家麻辣烫的铺子。
“怎么了?是谁来了?”赵氏披着衣裳出来,乍一看到杨志维,脚步忽然又顿住。
杨志维许久没见到赵氏和赵溪音,以为母女俩会过得很落魄,谁知赵溪音出落的越发高挑、漂亮,冷起一张脸时,气势上越发足。
变化比较大的是赵氏,离开几年,精神头瞧着越发好了,人瞧着都年轻不少,瞧那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手上戴的银镯子,都是新近才买的。
母女俩这样的变化无疑是在打杨志维的脸,他在时,一家三口过得紧紧巴巴,他走了,母女俩反而越来越好。
“咳。”旁边那丫鬟唬着脸,催促杨志维。
杨志维如梦初醒,质问道:“你、你白日里,在首饰铺惹薛小姐不开心了?”
赵溪音“哦”了声:“原来你是为了这事专门找上门,真是薛家的好姑爷,为了护妻,上门寻自己女儿的麻烦。”
杨志维心里掠过一丝难过,嘴上仍旧说:“你惹了薛小姐,就是惹了薛侍郎,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为了你们自己好,给薛小姐道个歉。”
赵溪音笑了下:“那你让薛侍郎来绑了我啊。”
赵氏冲到前面:“你别欺负溪音,有什么事冲我来!谁也不能绑了我的女儿!”
杨志维干脆握着拳头,重重地砸了下门:“你们就道个歉有这么难?非想把事情闹大?”
赵溪音把赵氏拉到身后,正色道:“杨志维,你当了官就不分好坏了是吗?你了解过事情经过吗?你也说了,薛小姐是侍郎千金,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欺负的了她?”
被女儿指名道姓地称呼,杨志维神色诧异到了极点,他走后时其实闹得很不愉快,但他仍时常想着赵氏会留恋他,溪音会想念他。
现在看来,人家只想让他不再出现打搅。
赵氏想赶紧息事宁人,推着门道:“我们要关门了,你赶紧走,不然我们就报官!”
杨志维一口气涌上心头,用力推了下门,门扇打在赵氏身上,把她推了一个踉跄,脚下一滑,竟是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