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的发型一直脑后扎着个小揪,头发确实又黑又硬。这么扎起来时其实不够明显,陶宛想起小时候的司延。
初三,少年少女懵懵懂懂对美有了意识,教导主任整天抓发型着装违规的,男生的留海好不容易留长可以非主流一下了,就会被教导主任无情地剪掉。
陶宛还记得有一次,主任在训贴着墙根站成一排的杀马特,司延路过,主任抬手一抓,便揪着司延的校服将她扯了过去。
当时陶宛站在教室外的楼道上,有一个角度可以望见来校的路,她用课本遮着半张脸,看到这一幕,宛里一阵紧张。
她以为司延又要挨骂了,谁知道主任吼是吼起来了,居然把司延当成了榜样。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剪短不好看吗!”他削了下司延的脑袋,“你们看看多精神!知道这个发型叫什么吗!毛寸!寸!”
“男生就应该这么剪!”主任一巴掌呼在司延的背上,“你可以滚了,下次迟到我叫你家长!”
司延一脸委屈,嘟囔了一句,她的声音小,陶宛听不见。
等司延上了楼路过她,陶宛小声问:“怎么了?”
“说我发型好,让他们跟我学习。”司延抚了抚自己后脑勺,“可我是个女的啊。”
“那你留长呗。”
“我才不。”司延撇撇嘴,盯一眼陶宛的马尾,“麻烦死了咯。”
十二年过去了,到如今,司延好像不嫌麻烦了。
陶宛不自觉地笑起来。
“你的好看。”她说。
司延想不通自己一个黑蛋有什么好看的,她跳下了台阶:“你的才好看。”
陶宛跟上她的步伐:“真的,你的好看。”
“我哪里好看了啦?”
“颜色深邃。”陶宛顿了顿,“质感光滑又坚韧。”
司延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博士就是会夸人。”
她们相处愉悦,单是就这个莫名其妙起来的话题就谈了一路。
陶宛觉得这根本不是冬天的九院,这是春天,桃花都开了的春天。
但从食堂到仓库的路实在太短暂了,司延利落地跳上了车,关门的姿势就跟下雪似的。
她朝陶宛招了招手,就关上了车窗,桃花随着货车的远离也枯败下来,陶宛真是沮丧。
她又要开始热切地期盼着下一次的相见,可还没等她跑去南边问够一个星期的“今天出不出废料”,一个惊天霹雳砸到了她头上。
学校放寒假了,导师要回家了,实验楼的门关了起来,陶宛不能留在九院了。
她宛里慌张了整整一天,和兴高采烈准备回家的其他学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至于她在楼门口转悠想办法的时候,一偏头看见了门卫,张口就问:“院里需要寒假看门和打扫卫生的吗?”
当然不需要,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九院的,就算需要,也不可能找她一个博士生。
陶宛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栽倒在沙发上,努力地想还有什么办法。
她环视着这个屋子,灵光一闪,抓起手机就给司延发了条消息:你接搬家的活吗?
陶宛想到一半,脸突然红了。
司延装玩手机装了好一会,一抬头就看到了陶宛有些奇怪的眼神,警惕中带着点羞涩。
她站得离自己很远,看自己就像是什么在看洪水猛兽。
司延:?
第50章多一些了解
陶宛被自己的幻想雷了个外焦里嫩,上午剩下的时间里,练舞的时候连司延的正脸都不敢看,怕对方突然亲过来,怕自己半推半就地就接受了。
就算是司延喜欢自己,还喜欢到想要偷亲了,陶宛也不想糊里糊涂地接受,她想要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付出和司延一样的爱。
而这,陶宛认为自己还需要好好努力。
司延就这么看陶宛的头顶看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是真的有些好奇陶宛在想什么,可是她又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