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希望你能快乐。
——你永远的小筷子。真奇妙,每一次久别重逢,陶宛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感觉真奇妙。
不管手机里吵架吵得多厉害,是一周,一个月,还是半年,甚至一年都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只要见面,看到她的脸,看她远远朝着自己走来的样子,朝她快快走去的这个过程,所有烦恼忧苦,瞬间烟消云散。
她快三十了,工作稳定,作息规律,家人健康,独居状态相对平和,生活中能解决的问题尽量解决,不能解决的选择忽视,关于心理健康,少内耗,多甩锅,她还有什么烦心事?
只有司延,不可捉摸,又不能视若无睹,喜是她,愁也是她。
要过马路,理所当然牵起她的手,陶宛眼睛睁得大大,支着脖子,脑袋时而往左,时而往右,警惕观察车辆,欲盖弥彰过于明显。
司延仰脸看她,一瞬不瞬看着,手心干燥司暖。陶宛比她高半个头,手也比她大一点,她喜欢被她牵住的感觉,一颗心像弹簧球跳来跳去,每蹦一下就“噗叽”挤出个粉红泡泡。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你是故意不带洗漱,等我开口,让你住到家里去。”司延小跑,超越半步,稍欠身去看她的脸。
陶宛“啊”了声,表情困惑,“没必要吧,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吗?”
说不好,摩羯座就是闷骚啊,司延腹诽。
但那句之后,斑马线走完,陶宛谨慎松开手,不牵了。
司延泄了口气,回头看,左叶和许徽音手挽手跟在后面,脑袋抵着脑袋,不知说的什么,满脸坏笑。
她们几个,司延跟陶宛最先认识,小学和初中在县里读,住一个小区,几乎每天都能见面。
本来两家不认识,隔了几栋楼,两个小孩玩得好,互相串门,一来二去,两位妈妈觉得对方都挺投缘,成为朋友。
后来司延外公家老房子拆迁,她妈拿着钱去市里开公司,还买了房,初二那年,两家凑一块合计,干脆让她俩考市里的高中。
司延家里大人忙着做生意,司延需要人陪,学校也没宿舍,陶宛高中三年都住在司延家,生活费和学费是陶宛妈妈直接交到司延妈妈手里。
跟左叶是高中认识,三人同班,好巧左叶也是美术生,跟陶宛在一间画室,两人组自然发展成三人组。
司延对左叶起初不太高兴,觉得她抢走陶宛,经常上厕所不叫她,课间故意不给她带水,周末陶宛去画室也看得紧紧,直到左叶高二偷偷跟隔壁班女生谈恋爱。
“说起来,我是她俩的性向启蒙。”左叶上了后座,见到司延,难免回忆起些旧事。
陶宛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回头说:“确实,叶子高二就谈恋爱了。”
她没忘,刚刚左叶在出站口让她多难堪!虽然那个拥抱确实缓和了她跟司延之间的气氛。
但一码归一码!
左叶猛地坐直了,手伸出去掐住陶宛脖子,“你恩将仇报是不是。”
“你松开她。”司延说。左叶不松,甚至改用两只手掐,陶宛“呃呃”吐舌头,司延捶她两拳。
许徽音笑了下,“你反应这么大啊。”
“对!”司延边捶边嚷,“叶子高二早恋,还是她主动追的人家,写情书,送早餐,哎呦可积极了。”
许徽音好奇问“谁啊”,又看向左叶,“你不是跟我说,你大学才谈恋爱。”
“对啊。”左叶梗着脖子,“大学才正儿八经谈,以前都是闹着玩。”
在司延帮助下,陶宛成功逃脱魔爪,毫不客气揭她老底,“闹着玩,人家说分手的时候,你哭成那狗样儿,还偷着学抽烟。”
说到这个,司延也来劲了,“对对,去找人家的时候,专门跑天台点一根,熏得满身烟臭,然后站隔壁班门口,说那谁谁谁,麻烦你出来一趟。”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左叶跌坐回椅背,手捂住脸。
陶宛扭过身,绘声绘色跟许徽音描述,“她连夜画了一幅画,然后跟人说,那是一早就画好的,本来想等到什么一百天纪念日的时候送,结果没想到被分手。”
陶宛手舞足蹈的,“那人家一听,当然很感动,又关心她……”
说到这里,她捏细了嗓子,“你身上什么味道呀,你怎么学会抽烟啦,哎呀抽烟对女生不好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爆笑几乎掀翻车顶。
左叶无地自容,外套撩起来,完全把脸遮住。
许徽音膝盖碰碰她,“你挺有手段啊。”然后又问陶宛和司延,“那女生跟她复合了吗?为什么分手。”
“那女生不久就交男朋友了。”陶宛说。
“根本就是直女。”司延说:“可能一开始,意识不清楚,只是每天有人带早餐,上下学接送,感觉还不错,是当朋友处的,后来叶子写了情书,人家就跟她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