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本大爷的宴会上搞什么小动作?本大爷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偷,当我的安保是吃素的吗!”宴会厅里明明是无风制冷,此声一出,在场所有人却感觉周身有朔朔风刀刮过,如同匍匐在冷情君王的王座之下。而王座是由霜雪结成的刃与碎镜般的冰棱错构而成,令人不由自主地打着牙颤,瑟瑟低下头。
迹部站在宴会厅的高台上,意有所指地对着在他宴会上搞出大动静的鸠山一群人举杯,仿佛在警告:“私人恩怨就私下解决,要是搞砸了本大爷的晚宴,你们商社以后也可以不用出现了。”
“原来是私人恩怨啊……就说,迹部财团的宴会上总不至于出现不入流的小偷小摸,”挡住仁王的男宾客听完讪讪地笑了,他侧开身子给仁王让路,耸肩道,“那我就不掺和了,让迹部大少不高兴了的亏我可不想吃啊。”
“不妙。搞砸迹部家的宴会跟丢了贴片比,分不出哪个下场更惨。”鸠山顿觉后悔。宾客们听完迹部的一席话都不再帮忙阻拦。反倒默契地若无其事般继续交谈和重新漫步了起来。这些商社没有一个想得罪宴会的主人。
“那还追吗?”同僚一转眼看到那个骗走贴片的人都快钻得没影了,急得双脚都沾不上地了,“我跑得很快的,现在追还能追上,就是不知道迹部……”
“追!动静小点。”鸠山心一横,反正已经惹得迹部家的少爷不快了。如果再丢了贴片,那就是双祸临头,一百个他都不够砍的。
“好快,很烦人。”仁王一回头,发现大久保带来的那几个下属已经有一个欺近了他。他们已经穿过了人群聚集的宴会主厅,后厅的灯光调得稍暗,只有少数人三三两两在此处轻声谈话。场地一空旷步子就得放开了,仁王在立海大队内跑得不算慢,奈何追兵里面有一个似乎练过田径,他才奔出几步就被那个人欺近了。
仁王舔了舔唇角,边跑边敲耳麦:“喂喂,听到了吗,有个跑得很快的在追我。”
“后厅是吧,往右看,”耳麦和空旷大厅里的声音同步交叠了,一双荧光粉的跑鞋在后厅的暗处左右哒哒交换着快速落地,那是有个人在原地热身,“嘿,本大阪浪速之星等很久了!”
跑鞋在仁王的视野里亮了起来,他距离荧光粉色跑鞋不足几米,而那个追兵已经摸到了他的衣角。他嫌弃地看了眼衣角上抓过来的手:“没办法了啊,”抬手对着不远处招了招,用力朝空中一投,“第二棒!NaniwaSpeedStar!”
“交给你了,跑起来吧!”
“哦哟,这东西可不兴乱扔呀,”忍足谦也就地一蹲接住了仁王抛来的塑料小袋,捏着小袋子的一角对着追兵挥了挥手,挑衅地露出了白花花的牙,牙齿刷得在暗处能发光似的,“拜拜咯。”
平地仿佛有一声发令枪响,少年抵足一转,运动鞋的气垫压缩再压缩,下一秒他已经火箭般蹿了出去。
后厅除了面向网球场的拱门与露台,还有两条横向的回廊,回廊分岔延伸,一面围绕整栋建筑,另一些枝桠则通向厨房、贮酒室、主家书房与佣人的寓所。忍足谦也扫了一眼网球场的方向,由于表演赛即将开始,那里人头攒动。即便离他们送贴片的目的地最近,但实在太挤,给他八条腿都跑不起速度。
于是他脚尖一折,顺滑地转了个弯,拐进了一条回廊。
追兵们见贴片已经不在仁王手上,立刻甩下了他去追忍足谦也。
“呜呼呼呼!好大的地方,跑得好爽,这几个追我的傻大个节奏不行啊,”忍足谦也脚程飞快,交错的双腿用肉眼只能看到残影,迅速与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他甚至还有余裕回头给后面的人竖中指,“哎,之前是说有几个人来着?我屁股后面怎么只有四个人在追,其他人跑瘫了?”
“忍足谦也!”耳麦中桦地点了他的名,桦地面前的电脑屏上用于定位A组的人有一枚小红点在地图上迅速移动,结合迹部庄园中的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他出声警示,“他们兵分几路,有人从你前面来了,这是回廊不是直线走廊!”
“靠,”忍足谦也震惊,“耍诈啊,他们人多!”
“前面有个岔口,左拐避免跟前面来的人撞上。”
这个提示来得正正好,忍足谦也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了这条首尾相接的回廊以外的岔路,少年斜侧着插出去,贴近地板的那只手五指撑开在地上一旋,飘移完成,他如风一般刮进了岔路里。
“这条路通向哪!”迹部家的回廊修得太长太多,忍足都记不清自己转了多少个弯埋头钻进了几个岔道,已经完全搞不清自己在往什么地方跑了,他边问还边回头数数,“六个!之前从前面堵我的人已经跟后面的会合了。”
“你再往前拐个弯就回到宴会前厅了。”桦地盯着忍足谦也没头苍蝇似的行进路线,跑得是挺快,就是方向感看来不行。
“宴会厅可是我们的主战场,”忍足谦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咧嘴笑了起来,他从接到贴片起就一刻不停地奔跑,到了此时竟然还能冲刺,夏风卷起了他的衣角和发梢,在耳边呼呼擦过,“别小看浪速之星啊。”
那双荧光粉的运动鞋快得如同鬼魅,后面的一排想抢回贴片的成年人像被他遛的哈巴狗似的,好几个捂着上腹喘个不停,却还是打起精神紧咬不放。毕竟被诈去的是那样危险的违禁品,追击只是一时的身体煎熬罢了。要是事情败露了他们被条子拷走才是更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