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了打,住了院,被迫承受莫须有的污名,还要被家里人以那种态度对待。他身为一个受害者,连他父母都不为他主持公平。
高二那年的闻湫还没有成年,一个没成年的孩子经历这些,怪不得对闻家存有怨恨,怪不得他对回家过年的事那么反感。
季时昱开始后悔年前劝闻湫回去的事。
回那种家除了受罪还能干什么?
季时昱用力捶了皮座椅,动静大到让杨熙浑身一颤,连忙捂着嘴巴挡住所有哭声。
季时昱深吸一口气,冷静了许多,说:“你走吧。”
杨熙:“那、那你会……”
季时昱:“暂时不会。”
他来G市出差而已,谁能料到会误打误撞得知这种事,闻湫肯定也想不到,况且闻湫不提,他没办法开口。
杨熙哽咽着说了声谢谢,打开车门迅速下去跑开了。
季时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待在车里,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车窗没有关,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左手冰凉,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他晚上回到酒店,手机里躺着一条闻湫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还没有忙完嘛。】
季时昱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摘下眼镜放到床头柜,身体后仰平躺在床上,手里的手机又响了声,他拿起查看。
【哥哥,理理我。】
他抬起胳膊,手指慢慢在屏幕上打字。
【刚忙完,要休息了。】
季时昱回过消息,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床上,闭上眼睛,手臂搭在眼部遮挡着光。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困意逐渐袭上来,他脱了外套,解着领带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晃几天过去,周五下午,闻湫去了季氏。
季时昱听到关秘书的汇报,头都没抬一下,“不用拦着,让他进来。”
拦着没用,闻湫会找其他方法见他,说不定还会滋生一些阴暗偏激的想法,哪怕不会真正行动,可是那种想法在脑子里驻扎久了,容易被洗脑,说不定哪天就冲动了。
A市这两天有点热,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了通风,坐在屋内穿上稍薄一点的外套也不会冷。
闻湫推门进来,上身穿红白相配的棒球服,搭配深灰色直筒牛仔裤,窗外的斜阳落在他身上,黑色碎发呈现出镀了层金光的栗色。
“哥哥,你最近都不怎么回我消息了。”
他嗔怪着从那抹斜阳中走出来,暖光消失,黑发衬得皮肤更加冷白,五官精致到让人很难移开眼。
“工作忙,没时间看手机。”季时昱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
闻湫拉了把椅子放到办公桌另一边,面对面和他坐在一起,两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开了窗户,没有心声打扰,季时昱能做到完全无视他炽热的视线,专心致志忙工作。
闻湫没打扰他,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看着,眼里只剩下季时昱,其余什么都容不下。
他们在办公室安静待了一个多小时,季时昱忙工作,闻湫负责看他。
新来的安秘书进来送文件,看到这一幕明显在门口迟疑了一瞬,而后走了过来,“季总,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季时昱接过,翻看了几页比较重要的信息,拿起笔在右下角签字。
安秘书拿过签好字的文件离开,关门时尽量放轻声音。
季时昱又忙了半个小时,终于暂时闲了下来,“找我干什么?”
闻湫如小学生一样,将胳膊上下叠在一起,弯下腰,下巴抵着胳膊,歪着头问:“我想邀请你一起共度晚餐。”
季时昱眼皮微抬,拿手机看了眼最新消息,道:“晚上有应酬。”
闻湫:“那我能跟着吗?”
“你跟着太扎眼了。”季时昱停顿一会儿,补充道:“不是纯应酬,有人会带乱七八糟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