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与细猴视线对上了。
“你怎么在这儿?”细猴的嗓子哑得像是吞了一把刀片。
司遥没说话,冲着身后的屋子抬抬下巴。
“你滚不滚?”里头传来陆父失控暴怒的怒吼以及杯盏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张均平似乎只会说,也只能说这三个字了,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楚。
细猴走了进去,没一会儿,里头的动静小了。
半注香后,张均平出来了,细猴跟在他身后。
“那银子是你们私掏的腰包?”细猴问。
司遥扫了一眼张均平,他依旧沉默,她点头:“嗯,两位老人家只胖鱼这么个儿子,如今也年逾半百,后半辈子总要有点银钱傍身!”
细猴沉默着,半晌才道:“多谢!”
“头儿!陆伯父只是伤心极了,并非有意对你出言不逊,你……别放在心上。”
张均平别过脸,不说话。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两人出了巷子,司遥这才瞧见张均平的脸颊有一道血印子。
“你的脸?”
“无碍!”张均平道。
司遥掏出手帕递给张均平:“擦擦!”
“义士表彰,有慰金么?”
“嗯。”张均平将手帕按在脸颊伤口处,“一百两,县太爷届时也会往上添些送去陆家!”
司遥点头:“如此一来,胖鱼的身后事儿也能略微体面些,陆家二老,日后养老也不必忧愁了。”
两人顺着繁闹的街道往前走,一路上都没再开口说话,到了分叉口,司遥道:“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张均平这次说话的语气不是商议,而是不容置疑。
“劳烦!”司遥没有跟往常一样拒绝。
东巷不远,张均平将司遥送到门口才道:“衙门还有事要收尾,我先走了。”
张均平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街角,隐匿在黄昏中。
“人走远了。”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司遥猛然转身,便见山尘站在院子里,冷冷地看着她。
第70章诡梦应何解?关山意消沉……
她的目光直直撞进山尘的眼底深处,对视片刻,司遥别开眼,余光瞥见山尘的衣摆似乎有些许泥点。
“还记得胖鱼么?”
山尘目光幽冷,并未言语。
“他死了!”声音是哀叹,是痛苦惋惜。
院子里静悄悄的,风越过院墙吹了过来,将院中的树吹的哗哗作响,掉落在地面上的树叶被卷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轻飘飘地跌落在地。
“我有点困了。”司遥轻捏着鼻梁。
“去我屋里歇罢。”山尘道。
她扫了山尘一眼:“不必。”
待她推开房门,瞧见屋内的景象便愣住了。
只见屋内皆是泥巴点子,地面上湿漉漉的,泥浆泞了满地,桌旁边放着一桶水,桶里的水已浑浊不堪。
目光投向床榻,被子上亦是星星点点的泥巴。
司遥看向山尘,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山尘面色坦然:“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