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莫名差,来时四周的山野格外鲜丽,云层雪山飞鸟落叶草痕粉丽复杂的交错叠加。
现在只有苍白,灰沉,朝气不在的某种阴郁。
宿天水把水杯横挎在衣服上边,背带横过黑棉袄,在腰间晃荡。
他喝了口普通的水润了下口,就顺着山道继续往前走。
宿天水没有在蹲身捡垃圾。
他有些害怕一弯腰,就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扎进土里边。
这样很麻烦,会给大家添麻烦。
他垂着脑袋,眼睛越来越难睁开,但他一直在强撑着,伸手揉了揉眼睛,眼尾被带出一片红,还是没有跟大家说。
半吊着精神不知道走了多久,宿天水听见金宝在前边招手:“快到了。”
金宝对捡垃圾一向耿耿于怀,到了地就收拾了大家的垃圾。
他从前边扯过宿天水的垃圾袋掀开看了眼,这次有点小得意:“没我垃圾多!”
“
嗯。”宿天水轻声应下。
系上绳,也没多注意,拎着几袋垃圾,就向去找西当的垃圾堆积处,把这几天收拾的几袋垃圾,一同扔了进去。
等回到停车场,才发现大家蹲在路边,似乎情绪不太对。
“怎么了。”金宝靠近他们。
大家没回答。
他抬头,才发现房车的窗户被砸过,靠近厨房那块一整片玻璃出现了大片的裂纹,碎的很细在外边往里看,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纹裂像是蛛网一样密集层叠的发散开。
上边有三个发力点,估计是玻璃太坚硬了,他们一时半会没砸开。
金宝去拉房车门,才发现门锁着,他安下心来。
他输入密码拉开门往里边看。
里边东西被翻得一片凌乱,整个过道都被扔慢了各种翻下来的东西,东西碎了很多,似乎是一件件被拆开弄坏扔在了地上,基本上没有裸露能放脚的地。
整个房车内部连带着驾驶舱都被翻弄过,像是一个大型的垃圾场,温馨的充实的房车不复存在。
他捡起滑落在楼梯旁的零碎物,放在柜子上。
碎落在地上的瓶子里边晃着水滴,花枯萎地落在衣服中。
金宝垫脚从东西里找缝隙跑过,着急地翻去看床,床上边的垫子被拿划化开过,里面的棉翻出来,他手探进棉花里去翻,碎开的棉絮卡进他的指缝。
他摸到了他的琴,却是一把折断的、碎开桶身的琴,弦断开,琴包也被割碎。
琴死在乱棉里,像是一把断颈的鹤。
金宝眼眶一下子红了。
这把琴对他真的很重要,像是一个不朋友,它用缘分从世俗里挣脱别人的手,来到他的怀抱,用振动和他谈话。
从破落的蓝皮棚到房车二层床,玻璃窗的外边有圣洁的雪山、自由的草原和澄澈的星海,那是琴配他看到的大世界。
它陪他从流浪到借宿到旅行,陪他从苦痛失意到欢乐。
他相用它一辈子,想带这把琴去到更大的舞台,他想了很多要和它一起演奏的音乐。
他忽然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