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忙完便回来了。”
见有受伤的神兵正朝着净泉过来,巫时挥了挥衣袖,在桌上给白绵阳留下了几盘点心。
“这些你留着慢慢吃,为师先走了。”
白绵阳乖乖点头,主动送对方离开,可等真的看着巫时逐渐远去,仍是忍不住落寞地叹了口气。
兄长失踪,三九不在,云戚远征。
从前还有巫时能同他说几句话,现在就连师父也走了。整个九重天,如今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白绵阳整日都守在净泉,替那些受伤的神兵们净化魔念,治愈疗伤。魔念入骨,让这反反复复的过程变得尤为痛苦,好在他能从这些神兵口中探听到一星半点有关云戚的消息。
他们说,大将军威武不凡,又清缴了小山一般多的魔物。
他们说,大将军骁勇善战,又收回了许多被魔族占领的地界。
就这样,白绵阳从旁人的口中逐渐拼凑出了云戚的一举一动。周遭无人时,他会偷偷用手指在桌上一遍遍描绘记忆中云戚的模样,白净的手指没有在桌上留下任何痕迹,可等画完时,他仍会下意识用衣袖将那模样一遍遍擦去,生怕自己的心虚被旁人瞧见。
思念日复一日地不断发酵。白绵阳想要见到云戚,却又不想真的在净泉碰到对方。
来到净泉,意味着魔念入体,身受重伤。
他不希望云戚受伤。
九重天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白绵阳整日待在净泉也不清楚现下到底是什么时日,他只知道那棵与他日夜相伴的灵树开了六次花,又日渐衰败,然后重新生根发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净泉内的一切似乎都定格在了这轮回中。
直到这一天,有人突然在外喊了一声。
“云戚将军回来了!”
“大将军受伤了!快让开!!”
听到这个名字时,白绵阳正在给树浇水的动作一顿。
净泉外,身穿银灰战甲,墨发高束的俊美战神正被众神簇拥着走进来。白绵阳下意识抬头,两人的目光遥遥于空中相触,云戚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白绵阳却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些长久积压在心头的思念在此时此刻全都成了真,他却觉得自己彷佛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任由自己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有人高喊。
“泉灵!泉灵何在!!”
是天帝身旁的神官。
猛地,白绵阳被这声音惊出一身冷汗,狠狠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收敛起所有情绪,连忙放下水壶,如同往常一般平静地走了过去。
“见过各位大人。”
他规规矩矩地行礼,众神却懒得同他多说几句,言简意赅。
“莫要磨蹭,快些为云戚将军疗伤!”
“。。。。是。”白绵阳早已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乖顺恭敬地躬了躬身子,轻声道。“疗伤的帐子在泉边。”
“云戚将军,这边请。”
云戚没有看他,直接迈步向前,态度格外冷淡。众神本想同他一起,可疗伤的帐子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且疗伤需要安静,便先去了净泉外等待。只有两个天帝身边的神官跟着云戚一起进了帐,名义上是照顾,实则是为监视。
帐子内,云戚卸去战甲,因伤势都集中在胸口,需要宽衣解带。
九神位高权重,神躯不可示人,更别说是被低阶的神官看到。见那两人依旧站在旁边不走,云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大有他们不离开,就不疗伤的架势。
两位神官也面露难色。云戚身为九神之一,平时那些小伤他自己便能疗愈,可如今能被众神劝着回来,足以证明他的伤势过重,需依靠净泉才能恢复。但。。。。他们两个也是奉了天帝的命令要一直跟着云戚,寸步不能离开。
见局面僵持,白绵阳主动道。
“我知晓前线战事吃紧,故疗伤只需一刻钟,并不会太久。”
“各位大人不必担忧。”
他的话不着痕迹地被两位神官听了进去。
战事吃紧,实在耽误不得。若疗伤真的只需要一刻钟,那这两人单独在帐子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为首的神官小心抬眸看了云戚一眼,见对方眉微微蹙着,显然已有不耐,便赶忙顺着白绵阳的话说。
“泉灵所言极是,疗伤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