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若有要事吩咐,我二人就在外面候着。”
两位神官退让一步,恭恭敬敬行过礼,转身离去。帐内一时寂静下来,只余二人独处。白绵阳背对着云戚那些捣鼓净化魔念的药膏,手指有些轻颤。
“。。。。请神君宽衣。”
拿不准云戚如今的情况,也不知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哪怕心擂如鼓,他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
身后乖顺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云戚的战袍落了地。
白绵阳拿着疗伤的药膏,转身过去,怕自己情绪泄露,便一直低着头,即使是要涂药,也丝毫不敢与云戚直视。
可耳边却蓦然传来一声轻笑。
“怎得都不肯抬头看我?”云戚的声音轻轻传来,似乎还有些委屈。“是不想念我吗?”
白绵阳起初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他瞳孔震颤的抬起头,望到了云戚那双含笑的眸子,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你。。。。。”心中乍喜,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下意识望向帐外。两位神官还在外面,那拉长的身影宛如鬼魅,笔直的守在那里。
云戚轻轻抚过他耳边的发,温柔哄道。
“不怕,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
“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身受重伤,手指冷如寒冰,可白绵阳却觉得一颗心都像是有了安全的落点。他想和云戚说好多好多的话,但望着云戚的眼睛,他的泪珠却先不争气地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下来。
“我。。。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之前相见时,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把我忘掉了。。。。”
“还有。。。还有你这次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不是很疼啊。。。。”
脑海中的想法太多,此时此刻争先恐后的吐露出来,却显得他支支吾吾,语无伦次。云戚没有制止,只笑着看他,一遍遍用手指帮他抹掉眼泪,耐心地回复他每一句话。
“我也很想念你。之前因着天帝在场,不好与你相认,才没能与你说上话,让你难受了,当真是我不对。”
“这次的伤。。。。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一问一答,白绵阳的情绪终于在云戚温柔的嗓音里得到了安抚。看着他胸前狰狞的伤口,白绵阳红着眼圈将手放在上面,力度轻轻的,生怕自己加剧了爱人的苦痛,治愈净化的力量也不要命般地从掌心散出。
“你骗我。”
“。。。。这伤定是疼的,都伤到骨头了。”
“只是瞧着吓人,没事的。”云戚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摩挲,温柔道。“况且伤的太轻,天帝也不会轻易让我回来。”
白绵阳一愣,隐约觉得他的话中有隐情。
云戚也紧接着从战袍中拿出了一个玉白小瓶。
“我之前听巫时说,你净化了太多兵将,自身被魔念侵蚀了。所以我在外征战时,便帮你寻了些净念丹,应该能让你好受些。”
。。。净念丹。
白绵阳曾经从路过的神兵口中听过,据说这种丹药能够帮人清除魔念,稳固道心,精进神法,是九重天众神都在四处寻觅的神丹。只是因着炼制材料珍贵,成丹率又低,所以,堪称千年难遇的珍品。
这样贵重的丹药,现在就装在这个不起眼的小玉瓶里,还装了满满一瓶。
白绵阳的目光从玉瓶一寸寸挪到了云戚胸前的伤口上,哪怕他平日里不算聪慧,此刻也想明白了事情缘由。
“所以你。。。。受这么重的伤,其实只是。。。是为了回来给我送净念丹的?”
他疑问出口,语气却极为肯定。见他又红了眼眶,云戚连忙笑着捧了捧他的脸。
“这伤一点都不疼。”
“真的。”
白绵阳垂着头,目光一直落在云戚血肉模糊的胸口上,鼻子酸涩,心口更是堵得厉害。
“战场凶险,你往后。。。。再也不准这般胡来了。。。。”
“。。。我害怕。”
云戚想要将人抱入怀中,又担心污血沾染了对方,只能捧着白绵阳的脸,一遍又一遍地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