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僵硬,抬头,不明所以。
薛洺扫视她一眼,示意她出门:“带你去个地方。”
意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小跑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
薛洺神神秘秘的。
等被薛洺扶下马车,踩上小杌子,意玉才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白朵攒堆,满树锦绣花,悠悠飘在夏日苔绿的水面上,激起绿波荡漾。
是夏蜡梅。
薛洺不知从哪,拉来了一艘船,小舟靠岸,薛洺平日冷冰沉稳的声音,变得温柔:“意玉,过来。”
意玉歪头,有点困惑,但还是上了小舟。
薛洺把她一把拉过来,给她安置好位置,自己手里拿着桨:“坐稳。”
风清气正,意玉压低了袖口,软蓬蓬的海棠红纱裙垂在白玉般的胳膊上,懒懒地靠着,娇养慵懒,薛洺身着金绣妃色长袍,张扬似火,看着就精力鹏盛,在一旁安静地划桨。
一静一动,郎才女貌。
不知困倦了多久,意玉的脸颊被薛洺轻轻捏了捏:“到了,意玉,别睡了,起来。”
意玉眼神还带着迷茫。
薛洺凑到她耳边,低声吐着热气:“能解决你的心头大患,起来,不然可就今天这一日安生日子可睡了。”
什么,什么心头大患。
她哪有心头大患。
她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死不了。
他示意她抬眼看。
意玉顺着望过去。
有一座安静的墓碑,矗立在错综复杂的丛丛梅树中心。
小舟继续划着,轻轻拂过水面,缓慢的速度,让意玉瞧清了那墓碑。
是写给姐姐的,是姐姐的墓碑。
墓碑上,赫然刻着薛洺龙飞凤舞的字,意玉这些日子常常伴在薛洺身侧,看他练字批文,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他往日的字虽龙飞凤舞,可却神采奕奕,一股精神气迎面。
而这墓碑上的字,却略略收敛,平日里张扬的人,却一字一划,规整地把字刻在墓碑:
他介绍:“夫人怀氏,洛阳人也。”
这个她也知道,她和明玉长姐同父异母。
他赞美:“敦诗乐礼,宛丘淑媛。”
嗯,姐姐的模样跃然纸上,和她全然不同。
“为妻作志,吾不哀不伤,为欢送。”
意玉见此言,觉着又惊又正常。
惊的是这段话的特殊,觉着正常,是因这句话符合薛洺的性子。
其他人都在陈列自己多么悲伤,而薛洺是不沉溺在过往,说自己不哀不伤,是真正地祝自己妻子不幸离世,在天府之国也能安享。
粗略,却又拧巴地很细致看了一遍后,意玉才算是舍得从墓碑上移开视线……
她低下头。
这是很正常的事。
小舟划过了墓碑,来到了更深的一处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