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徐老夫人便拖着虚弱的身子告到了圣前。
“求皇上为我儿做主!”
“沈相私下将我儿锦荣打至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老身恳请皇上念在我儿平定边疆的情面上,替他讨回一个公道!”
徐老夫人涕泗横流跪在金銮殿外,长拜不起。
待此事报于赵翀耳中,已是一炷香后。
“她话中所控告之人竟是沈爱卿?”
赵翀只觉错愕,“沈爱卿一介文臣,徐锦荣身为武将怎会被他所伤?”
御前大太监也百思不得其解,“可那徐老夫人言之凿凿是沈相伤了徐将军,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罢了。”
赵翀揉了揉额心,拧眉道:“命人将徐老夫人带到偏殿,再去传沈相进宫。”
仍是一袭醒目红衣,面容俊美无温,让人观之便不自主心神一凛。
沈世政缓步迈入上书房,目不斜视,俯身向赵翀行礼。
赵翀冲他摆了摆手,“沈爱卿,今日徐老夫人进宫,在朕面前状告你私自行凶,差点闹出人命来,可有此事?”
沈世政眼皮微抬,面色却是不改。
“回禀皇上,确有此事。”
听他承认,赵翀不由得怔愣了瞬,“莫非徐老夫人所说为真?”
他上下打量了沈世政一眼。
长身玉立,朗若清月,神色泠泠却又更显风骨,怎么都不像是行事如此生猛之人。
“此事确是微臣所为,只是其中另有缘故。”
沈世政淡淡出声,不急不缓道:“概因徐锦荣出言不逊,侮辱已去的镇北候,微臣这才动手。”
他躬身一拜,“此事是微臣鲁莽,还请皇上责罚。”
“竟是如此?”
赵翀面色沉怒,“镇北候一生战功赫赫苦守边疆,甚至战死沙场,岂容他出言侮辱,沈爱卿不必请罪,此事非你之过。”
他挥手召来宫人,沉声道:“去将徐锦荣带来,朕倒要看看他胆子有多大!”
待伤势惨重的徐锦荣被太监抬进宫,身上已是又出了一层冷汗。
只能躺着向赵翀艰难行礼,“微臣圣前失仪,还望皇上见谅。”
赵翀眸色幽暗,语气更是淡淡,“无妨。”
徐锦荣心里“咯噔”一下,眼中喜色压下,莫非事情有变?
他侧眼看向一旁的沈世政,心中越发费解。
听闻今日母亲进宫请皇上替他做主,太监来请时他本以为皇上要给他个说法,可如今好似不是这么回事。
“徐锦荣,你可知罪?”
赵翀端坐桌案之后,见徐锦荣眼神飘忽更觉不满。
本以为他立了战功,是个能堪重用的将才,却不料接二连三闹出事来。
这话砸得徐锦荣满目茫然,他抬头不解问道:“还请皇上明示,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分明是沈世政将他打成了这般模样,竟还要问自己的罪?
“功成骄纵,此为其一;忘恩负义,此为其二;不知悔改,此为其三。”
赵翀起身背手而立,不怒自威,“你如今可觉自己无罪?”
“微臣冤枉啊!”
徐锦荣只觉眼前一黑,挣扎起身,顾不得身上的痛扬声辩解道:“微臣自知身份,向来不敢居功自傲,忘恩负义更是无稽之谈,还请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