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苏老汉就已经蹲在新垦的地头搓土疙瘩了。
李主事扶着竹笠在他旁边的蹲下身，官靴陷进松软的泥里，满脑子却都是昨日吃的卤味：＂昨儿那卤鸭头配着二两烧刀子，夜里做梦都淌口水。＂
他咂了咂嘴，从袖中掏出油纸包，里边包的是昨日剩下的。
＂苏老哥再给讲讲这堆肥的门道？＂
边上围着的买了种子的村民都生怕冒犯了官爷，听到他说这话才敢围上来，在地头挤作一团。
露水沾湿了苏老汉的裤脚，他捏起一撮红土在指间碾开：＂李主事您瞧，这土比原先那块还肥三分。＂
＂苏三叔，听说您家用鸡粪混草木灰？＂
＂要三成鸡粪七成灰。＂苏老汉的烟杆在晨雾里划出道弧线，＂得用陈年稻草垫着沤，开春前翻三遍。。。。。。＂
他说着蹲下身，用树枝在泥地上画起示意图。
日头爬过柳梢时，麻食街也已经飘起了油香。
苏玉娘握着卢氏的手腕教她控油温，＂手腕要稳，像舀水似的。。。。。。＂
土豆条下锅时溅起的油星子吓得卢氏直往后缩。
＂二嫂别怕。＂苏玉娘将竹笊篱塞进她手里，＂油花起金边时下料，数着心跳捞。。。。。。＂
＂一、二。。。。。。哎呦！＂苏玉娘话音未落，卢氏手一抖，土豆条天女散花般落回油锅，溅起的油星子吓得边上的沈氏锅盖都扔了。
杨氏拎着裙摆直跳脚：＂二嫂你这。。。。。。＂
＂不妨事，不碍事！＂苏玉娘笑着拾起炸糊的土豆条，＂头回都这样，我当初炸坏半筐呢。＂
她扭头冲排队的食客喊道：＂今儿试吃多送一份！＂
这话一出卢氏可急了，赶忙捏着苏玉娘，“哎呀妈呀！这得亏多少钱啊！使不得使不得！”
苏玉娘忙拍了拍她的手，眨着眼睛小声道：“二嫂放心，咱们咋说也不会亏得。”
卢氏看着排大队的食客，又看了看苏玉娘，扬出了一个苦瓜似得笑。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昨日书院街穿黛蓝直裰的书生挤到前头：＂苏老板，你们那学院后街的店什么时候正式开张呀？＂
苏玉娘惊异的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这还没到书院休息的时候呢。
那书生一挠头，也是看出了苏玉娘的意思，“哎呀，这不是实在饿急嘛。”
“等到时候您把店开到我们学院门口就好了，我也就不用。。。嘿嘿。。。”
＂等孙记铺子拾掇妥了便着手开业。。。。。。＂苏玉娘说着话，就见小豆子从人堆里钻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满脸灰的小孩，俩人脑门挂着汗珠：＂苏姐姐！孙爷爷说契书起好了，让你今日有空了随时去呢！＂
“皮猴子，怎的叫姐姐，差辈了！”
“这是？”苏玉娘看着他身后跟着的孩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