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她!”杨氏激动地点点头,“娘,你不知道,玉娘现在可厉害了,卤味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她说做卤味少不了这些东西,那些酒楼饭庄又不要,所以就让我回来问问,咱庄里能不能供货。”
杨老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皱着眉头说:“苏玉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她不是一直……”
“娘,你别听别人瞎说,玉娘现在真的不一样了!”杨氏连忙解释道,“她现在可会赚钱了,而且对我也很好,还让我回来给咱家介绍生意呢!她说,剩下的鸡鸭鹅,她还能搭线,让咱家卖给那些需要土豆的酒楼饭庄,能卖个好价钱!”
王氏嗤笑一声,"我的个傻妹妹,就苏玉娘那灾星。。。"
"谁是灾星?"
苏三森扛着黍米袋跨进院门,晒成古铜色的脸膛泛着汗光。麻绳在肩头勒出深痕,两框里放着满满登登的东西。
王氏被这阵仗唬得后退半步,眼睛却直往担子上瞟。
"大嫂说笑呢。"杨氏娘慌忙打圆场。
框里露着腊肉红绳,还有两坛贴着"苏记"红纸的陶罐。
苏三森把粮袋往地上一墩,震得王氏眼皮直跳:"玉娘说了,今年头回走亲戚不能寒酸。这两石黍米给爹娘熬粥,腊肉是自家熏的,陶罐里装着新卤的鸭四件。"
他故意晃了晃手里的荷包,"哦对,这半两银子是订金——玉娘要收咱家的鸡鸭。"
杨老栓的烟杆"吧嗒"掉在地上。
东厢房突然传来孩童欢呼,杨氏的小弟扒着窗框喊:"二姐!苏姐夫!我要吃卤鸭头!"
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然瞥见苏三森担子底下的青布包袱——那分明是她上月托人捎给娘家的碎花布!
一时间她心里更是酸的不行。
"当家的!快来看呐!"她扯着嗓子朝后院喊,"二妹发达。。。"
"吵什么!"杨氏大哥提着粪叉冲进来,待看清院里情形,粪叉"咣当"落地。
这么多吃食。。。
苏三森不紧不慢解开青布包袱,露出整匹杭绸:"玉娘特意交代,这匹绸子给爹娘裁新衣。大嫂若要碎花布。。。"
他变戏法似的从担子缝抽出一卷布,"这卷桃红撒金的,正衬大嫂肤色。"
王氏张着嘴说不出话。
那布匹在日头下泛着珠光,比她娘家侄女出嫁穿的嫁衣料子还鲜亮。
杨氏忽然觉得鼻尖发酸。
从出生到嫁到苏家这些年,她头回在娘家人面前挺直腰杆。
檐角麻雀扑棱棱飞过,她恍惚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蹲在灶台后——那时大嫂刚过门,把娘家带来的麦芽糖分给所有人,独独漏了她那块。
"他爹!"杨氏娘突然拍大腿,"快把梁上挂的野兔熏了!三森啊,晌午咱炖兔肉吃!"
“咱好好吃上一顿,再。。再具体聊聊女婿说的那生意!”
杨老栓颤着手去摸陶罐封泥,卤香混着酒气漫开时,老人浑浊的眼突然亮了:"这是。。。这是加了山参须子的陈酿?"
"爹好眼力。"苏三森笑着扶老人坐下,"玉娘特意用参酒卤的,最是滋补。"
西墙根突然传来吸溜声。
杨氏扭头望去,见她五妹正扒着墙头偷看,发间别着去年她托人捎的褪色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