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的剑开过刃,她将剑身插在地上,手握剑鞘给她一招一式地演练。
她比穆若水耐心好千百倍,每一式都亲自教。
相思剑回剑入鞘摆在墙边,傅清微站在小小的人身后,俯身环住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腕,木剑在腕力的带动下挽出简单的剑花,向前疾刺,旋身横扫。
傅清微的脚轻碰了一下姬湛雪的足边,姬湛雪连忙把下盘忘记的动作补上,目视前方。
傅清微带着她稳稳地又刺出一剑。
手把手教了一会儿,傅清微说:“我去做饭,你累了就休息。”
“我不累!”姬湛雪立刻说。
“那你就练到吃饭。”年轻女人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傅清微转身往厨房走去,拾起了墙边的相思,隐入门内。
她所不知道的是,姬湛雪对剑之所以这么热衷,是因为傅清微斩妖除魔用的就是剑。她每一次神兵天降,手持长剑的身影深深映入幼小的姬湛雪的心灵。
闪闪也是如此。
她要学剑,学到降妖除魔的本事,挣钱请傅清微吃最贵的酒楼。
兔子灯抱不了,一柄木剑还是能抱的。
晚上睡觉,傅清微将小孩抱在怀里,突然被锐物扎了一下,她把姬湛雪推开,看向隔在二人中间的那柄木剑。
傅清微:“……你想谋杀亲师?”
姬湛雪天真无辜,眨了眨眼睛。
傅清微将木剑拿出来,放在枕头边,温和地教导说:“不可以放中间。”
幸好她没削尖,否则非得扎出血不可。
姬湛雪埋在她胸口点了点头。
傅清微:“我会痛。”
姬湛雪给她吹了吹气。
“好了,睡觉。”傅清微大被一盖,把孩子裹了起来。
姬湛雪从被窝里钻出了乌黑的脑袋,回头去望了望枕边的木剑,方重新阖上眼帘。
这把木剑一直陪伴姬湛雪的童年,直到傅清微将自己的相思剑交给她,才封入她的铁盒。
姬湛雪自从学了剑,整日抱着剑不离手。傅清微平时出门都会带着她,哪怕去菜地也不让她离自己的视线。
傅清微用铲子翻土,播蔬菜种,浇水,姬湛雪就在旁边的空地练剑,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手再抬高一些。”
“这里该转身。”
“剑尖再低点,对,就是这样。”女人的声音不疾不徐,温柔耐心,边浇水边教导。
穆若水“自创”的这套剑法剑招华美,傅清微当初就练了许久才熟练,姬湛雪虽有天赋,毕竟岁数还小,完整地记住一整套剑招有困难,动作也有诸多不到位,傅清微就在她身边,随时纠正。
“姐姐。”
年轻女人放下浇菜地的水瓢,来到她的身后,握住她持剑的手,帮她把卡了好几次的招式顺了下去。
不大的山林里,处处留下了姬湛雪幼年习剑的小小身影,她身边也总有一个大人在指导她,形影不离。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
在蓬莱观住了不到三个月,她们俩又要下山了。
傅清微兜里没钱了,之前那几百块银元引了山上的水渠,修了两间屋子,所剩无几,再不出去挣钱,娘俩都得喝西北风。
姬湛雪又长大了一岁,已经是一个快六岁的孩子了。
傅清微进了天机阁的悬赏堂,领了几张妖魔画像,顺便问天机阁有没有法子办路引,她总用管锥的度牒也不是事。临时路引基本有时间限制,傅清微怕她路上耽搁到时进不了城,管锥的度牒依旧自留。
修建道观比傅清微想的要更快提上日程,至少得把正门和正殿修了,早点加入道士体制,搞到她自己的度牒。
傅清微在书铺买了便携的笔墨纸砚,带上姬湛雪重新踏上了除魔挣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