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也是女扮男装吧?”我忍不住打断她,“当初你认
出我是女人的时候,不就说过,我对你没有半分轻薄之意,所以
你一眼看出我其实是女人??”
月娘压根儿不为我所动:“他怎么可能是女扮男装,看他的
气度,便知道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唉??”
我咬着耳朵告诉她:“我今天把裴照带来了!你不是一心想
东宫1
要报仇么?要不要对裴照施点美人计,让他替你报仇?他爹是骁
骑大将军,他是金吾将军,听说裴家挺有权势的!”
月娘黯然摇了摇头:“没有用。高于明权倾朝野,为相二十
余载,门生遍布党羽众多,就算是裴家,也扳不倒他。而且我听
说,高贵妃马上就要做皇后了。”
“高贵妃就要做皇后了?”
“是呀,坊间都传,陛下废黜张皇后,就是想让高贵妃做皇
后。”
我不能不承认,我这个太子妃混得太失败了,连皇后的热门
人选都不晓得。我从前只见过高贵妃两次,都是去向皇后定省时
偶尔遇见的,我努力地回想了半天,也只想起一个模糊的大概,
没能想起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说:“你要是能见到皇帝就好了,可以向他直述冤
情。”
月娘原来家里也是做官的,后来被高于明陷害,满门抄斩。
那时候她不过六七岁,侥幸逃脱却被卖入勾栏为歌伎。这些年她
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报仇,她第一次将自己身世说给我听的时候,
都哭了。我十分同情她,可惜总帮不到她。
月娘幽幽地叹了口气:“哪怕见到皇上也没有用??唉??
我倒不想见皇上??我??现在心里??只是??只不知几时能
再见着那人??”
月娘真的害了相思病,连全家的大仇都不惦记了,就惦记着
那位公子哥。
我下来拉裴照上楼,鸣玉坊中到处都生有火盆,暖洋洋的好
不适意。月娘乃是鸣玉坊的头牌花魁,一掀开她房前的帘子,暖
香袭人。好几个人迎出来,将我们一直扯进去,裴照不习惯这样
的场合,我便将那些美人都轰了出去,然后只留了月娘陪我们吃
酒。
闹腾这大半夜,我也饿了,鸣玉坊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要不然我也不会总在这里来往。一来是与月娘甚是投契,二来就是
因为他们这里的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