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些人都不瞧首饰,一双双眼睛都黏在他身上,姜月赶紧从荷包里摸出一半的银两塞进他怀里,催促道:“五五分,你走吧。”
话音未落,杨小七忽然捉住她的手,微微往下压着,隔着单薄的衣料,手下传来丝丝暖意,她被迫感受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
他抓的太紧,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围观的姑娘们一个个狠狠瞪她一眼便散开了。
这是在宣示主权。
过了一阵,姜月拽了拽他的衣服,微微歪着身子离他近些,低声道:“可以了,松开。”
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跟白日宣淫有何区别。
她到底还是脸皮薄,面上一片绯色。
杨小七望着她怔神,良久才松开手,慢斯条理将她塞进来的银两又重新还到她手里,察觉到她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不用急着给我,留着当本金,等你赚够钱再分不迟。”
姜月当然求之不得。
就在这时,铺子里热闹的谈话声忽地戛然而止,那些站在展示柜前的买家们如同避祸般散到两边。
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位戴着白纱的姑娘,柳叶眉,睡凤眼,眉心贴有祥云花钿,身着翡翠烟罗绮云裙,披帛从肩上自然垂落至肘部,腰间佩戴写有“明月”二字的玉牌。
身姿窈窕,不见面容,也知是个婀娜多姿的美人。
姜月听见其他买家姑娘们尖酸刻薄的讥讽声。
“真是晦气,竟然在这遇见明月楼的娼妓,简直是脏了我的眼。”
“能不知这钱是怎么从男人身下求来的呢?竟然还敢招摇过市,我若是她,干脆买条白绫把自己吊死才是。”
下一瞬,那姑娘身后一个约摸着十三四岁的少女站不住了,气势汹汹冲到明嘲暗讽的几人面前,随手扔去两枚碎银,张嘴便道:“你这般想吊死,我成全你啊!”
那几人也没成想对方竟然撕破脸面直接问责,怔愣片刻便涨红了脸,怒道:“我可不是卖身的娼妓。”
少女叉着腰,回怼道:“也是,就凭你这姿色,在明月楼端茶倒水都有人嫌呢!”
角落里看热闹的姜月听在耳中,不禁笑道:“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
这话是实打实的欣赏。
“桃桃,不可放肆。”那姑娘出声拦道,上前把少女往后拽回几步,对几人微微福神:“对不住。”
她们显然是常客,并未挑选,只是跟小厮交代几句,便拿了事先准备好的首饰离开铺子。
临走时,被唤作桃桃的少女还偷偷回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这一举动让那几人满腔怒火脸色难看,可却没有动手,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姜月觉得奇怪,问道:“那明月楼很厉害吗?”
杨小七淡淡道:“京都第一逍遥地,可听曲观舞,客人多为达官贵人,京都纨绔子弟最爱停留之地。”
同贫民百姓不同,那些娼妓接触的都是贵人,她们顶多过过嘴瘾,并不想惹上麻烦。
姜月心里了然,和杨小七留在铺子继续观摩,良久才一同离开。
她并不急着回书院,而是在街市上不知疲倦地东瞧瞧西望望,时不时再跑进一家首饰铺子里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