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忽然意识到,他是有心疾的,忙道:「殿下快去吃药!」
卫柏摇头:「阿雁要离开,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我……」顾雁顿住。
「你如何?」卫柏逼问。
她忍住了差点脱口的不离开,改口道:「殿下别难过。」
卫柏眸中墨色倏尔浓重,徐徐又道:「阿雁的安慰,未免太轻飘飘了。」
顾雁又沉默下来。
许久,她轻声唤道:「卫……」后面的字滚在喉头,迟迟说不出口。
「卫什么?」卫柏隐隐升起一丝期盼,却又怅然叹息,抬手勾起她的衣襟,「阿雁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
不是的……她在意……但她说不出口。
顾雁抿了抿唇,顶着快要爆裂的心脏,终唤道:「卫丶卫郎莫要难过。」他离得这么近,她都快被他无孔不入的气息,弄得无法呼吸了。
听到卫郎的刹那,卫柏的心狠狠鼓胀,难抑蓬勃的喜悦。他屏住呼吸,手指沿着她的衣襟下移,将衣襟勾得越发敞开。然而很快,他却停住动作,指尖夹出一张叠起的纸。
「这是什么?」卫柏疑惑道。
顾雁从失神中猛然清醒过来。「还我!」然而她来不及抢回,卫柏便高举着纸张,借着月色展开。
只消一眼,他便看到了抬头那五个字——归雁赋,鄢和。
第74章
卫柏瞳仁一缩,迸出凌冽寒光。见顾雁踮起脚,急忙来夺纸张,他迅速将纸捏成一团,扔进夜色里。夜幕中,「扑通」轻响,纸团似乎落进池塘里了。
顾雁伸头,却见池塘水面倒映着粼粼月光,其馀地方黑漆漆的,看不清纸团丢到了何处。还没等她多看几眼,卫柏便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自己:「阿雁深夜与我幽会,怎还想着其他男人?」
她恼他蛮横,却怕吵醒娘亲,只好忿然压低声音:「请殿下告诉我,鄢平宣到底被怎样处置了?」
月色清晖笼罩天地,寂静夜里,任何声响听起来都异常突兀。卫柏离得这样近,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捏着她的下颌,却问:「刚刚不是唤我卫郎么?」
「今日宋夫人给我这篇……」顾雁还未说完,就被卫柏一把托起。顷刻间,她整个人悬空起来,后背抵在树干上,全靠他的手托举着。为稳住身体,顾雁连忙揽住他脖颈。
枝叶摇晃,遮住月光,夜色让一切都模糊起来,唯有他近在咫尺。她意识到卫贼吃醋了,问及鄢和只会更激怒他。而她实在想知道平宣阿兄的处境,只能再迂回些,于是她咽下了剩馀的话。
「阿雁,看着我。」卫柏欺身压得更近了。
初夏时节,衣裙轻薄丝滑。方才被举高,她衣襟滑落下来。卫柏稍稍低眸,便瞥见她半露的肩头。他瞳中墨色愈加浓黑,呼吸也粗重起来。这般抱着她,实在让他满足又煎熬。
顾雁也不好受。全身重量压在他腰间,于是她再不敢动。脸颊忍不住发烫,连夏夜凉风都吹不散升腾的热意……这是在园子里!梨树离卧轩不远,倘若阿娘半夜醒来,起身往窗外看一眼,就能看见她被
卫贼抱在树下……
羞死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教他再像前夜那般。
「卫郎。」
跟方才一样,只是在安抚他。但一说起这两字,她的心跳就抑不住地加快。
「我只求家人平安,生活宁静。可我留在这,谁都安宁不了。」
一声「卫郎」,卫柏眸里凉气顷刻一扫而光。他轻声道:「阿雁,今日我进宫请了两道旨意。一道给程蕴和五弟赐婚,已送进程府。」
顾雁心里咯噔一响。
她以前就知道,先颖王有五子,卫贼行三。他和长兄是原配高夫人所出。长兄早就战死在雍州。二兄是宋夫人所出,可惜与先王一同病死在涧邑。但不知为何,人们总私下流传,当年是卫贼弑兄夺位。王府里没人提过当年细节,所以她也不知真相。
他四弟和五弟出自先王另两位侧夫人。但四弟年幼夭折。如今他只剩五弟一个兄弟。
那卫五公子早已封侯建府,前往封地,顾雁从没见过,只听侍从们偶尔谈论,五公子一直没娶正妻。而卫贼一道圣旨,赐婚程蕴和卫五公子。只怕程家完全不能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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