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圣旨下达的第二日,却又出了一桩悲剧——
这探花郎寒窗苦读数十载,本想着一朝高中后,就此改变命运的。可谁曾想,只短短半年,他便从云端跌进了污泥里,并且从此彻底断送了青云路。
这探花郎受了刺激,不知怎么的又在家中与妻子生了口角,气愤之下竟将新婚妻子杀了。
据说下人发现的时候,屋里到处都是血,而那探花郎竟然坐在血泊里仰天大笑。
衙役将那探花郎带回刑部时,那探花郎一路上都在喊冤——
他说是朱家仗势逼人,逼着他抛妻弃子娶朱四小姐的。
一时这件事在帝京闹的纷纷扬扬的,无人不知。
魏平戈将此事说给端阳公主听,末了半是感叹,半是意有所指道:「若真如那探花郎所说,朱家人这不是白白断送了自家女儿的性命么?」
向来能言善辩的端阳公主听闻此事后也终于沉默下来了。
魏平戈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母子俩安静坐着,直到魏雪沁的到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魏雪沁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出了些许气色,在经过这几日之后,她整个人又瘦回去了,下颌尖尖脸颊清瘦,看的端阳公主十分心疼。
「雪沁来了,来祖母这里。」端阳公主冲魏雪沁招手。
魏雪沁乖巧过去,依偎在端阳公主身侧。
不单是她,端阳公主因为她的缘故,这段时间也清减了不少。
魏雪沁眼底滑过一抹愧疚,然后握住端阳公主的手,轻声道:「祖母,爹爹,前段时间沁儿愚钝,让你们替我担心了。」
魏平戈神色一顿,目光紧紧定在魏雪沁身上,他当即想开口,但又怕自己想岔了。
好在魏雪沁很快又继续道:「就像祖母您和爹爹说的,这帝京的好男儿那么多,我何必要在谭明铮那一棵树上吊死呢!」而且谭明铮还一点都不喜欢她。
魏平戈听魏雪沁这么说,就知道她是真的想通了。他当即一拍椅子扶手,兴高采烈道:「就是,我家沁儿长得好看脾气又好,何必非要追着已有妻儿的谭明铮不可呢!你若喜欢谭明铮那样的,爹麾下还有好几个没成婚家世也不差
的副将,回头爹寻个由头将他们叫来给你看看。」
同魏平戈的开心不同,端阳公主则垂眸望着魏雪沁,慈爱的抚着她的发顶。
「当真想通了?也能放得下了?」
想不通又能如何呢!谭明铮已经将话说的那般无情了,她若再巴巴的上赶着,不但丢了自己的脸面,还会连累她的父兄祖母也被人议论。
而且据她所知,那探花郎锒铛入狱后,坊间百姓便各种编排白发送黑发人的朱大人夫妇。更有甚者说朱四小姐是被他父母害死的,听闻那朱夫人如今已经被气的下不来床了。
既然没有希望,她又何必再一意孤行,让亲人为她一错再错呢!
「嗯,想通了。」说到这里时,魏雪沁顿了顿,还是如实同端阳公主说,「眼下还是放不下,但孙女相信,假以时日孙女一定能放得下的。」
「想通了就好。」端阳公主怜惜的将魏雪沁揽进怀里里,慈声安抚,「那谭明铮就是个有眼无珠的,他放着你不要,非要宝贝他那个鱼目妻子,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呢!」
魏雪沁不说话,只依恋的抱住端阳公主的腰。
「我们雪沁这般好,来日祖母定替你挑好品貌俱佳,家世又好的郎君做夫君。」
「好。」魏雪沁将脸埋在端阳公主的怀中,眼角隐隐有泪珠滑过。
宋音并不知道国公府这些事。自从那天魏雪沁哭着离开后,她已经做好端阳公主再请她去喝茶的准备了。
但是没想到,端阳公主那边却再无动作了。
宋音私下问谭明铮。魏国公府的人有没有在公事上给他使绊子,谭明铮头也不抬道:「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我听说那魏三公子十分宝贝魏雪沁这个妹妹,你上次都将魏雪沁气哭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彼时宋音正在吃橘子,她口齿不清道,「若是有,你也别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
「你知道又能如何?」谭明铮不觉得宋音能做什么。
「知道了我就得在心里盘算我的后路了。」
谭明铮翻书的手一顿,终于舍得抬眸看向宋音了:「你的后路?」
「是啊,万一你受不住国公府的仗势压人屈服了,那看在咱们夫妻一场又有孩子的份上,你得提前告诉我,我就去找端阳公主应下她之前开出的条件。这样到时候你琵琶别抱,我后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了。」
宋音说完之后,突然发现谭明铮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她瞬间察觉到了危险,当即便要从榻上下来,但却被眼疾手快的谭明铮一把扯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宋音被谭明铮摁在榻上,她抬眸就对上了谭明铮近在迟尺的脸。
「用我来换你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谭明铮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