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过几时,茅屋外响起叩门,她瞬间惊醒,发觉自己与公主仅有一墙之隔……
温玉仪心跳如雷,心下似偷情般惶惶不安,尽力不发一丝声响。
说好的一刻钟,竟去了这么久,常芸担忧在心,疑惑地叩着门扉:“本宫担忧楚大人的安危,特来瞧望。大人可在屋内?”
问语清晰传来,大人却依旧不松手。
温玉仪慌张无措,为止住大人的疯狂,思绪凌乱之际霍然一挥手,重重地掌下一掴。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举动果然止歇了,她抬目时愕然捂唇,这才清醒,方才竟是打了大人。
楚扶晏见势松手,眼梢微红,和她直直相视:“乖顺候着,莫走远了,一会儿便回府。”
好在大人未责怪……不然她可真要和公主解释不清了。
“妾身从命。”
她迷惘颔首,想这屋门本就不结实,公主许是要踹门而入,一溜烟便躲去了梁柱后。
门扇一开,门内赫然立着那肃冷孤高之影,常芸满腹狐疑,张望起屋中各角,疑云布满心间。
常芸一望地上杂乱的干草,开口问道:“扶晏哥哥,你在这做什么?”
公主仔细又望,察觉起楚大人的清面有着淡淡的红痕,困惑掠过心头。
“喂马。”
他正色庄容而回,道得极其自然。
闻言,险些轻笑出声来,温玉仪忙捂紧了唇,生怕自己添了事端。
“喂马?”常芸更是不得其解,不禁再次环顾起四周,“为何忽然要来喂马……”
慢条斯理地拨落锦袍上粘着的干草,楚扶晏肃然答道:“适才骑行时见干草少了,便想来添些干草。”
常芸随他的目光看去,那鹤纹锦服上果真有干草遗落,想必他是善意大发,真是前来饲马的……
“可这些干草好是肮脏,扶晏哥哥怎能碰此粗活……”双眉不由地蹙了紧,公主忙劝阻着,“不必这样操劳,这些脏活自有项府的奴才来做。”
顺手理完袍袖,他从然踏出茅屋,泰然自若地朝行来之路折返:“芸儿言之有理。走吧,那匹赤马不好安抚,莫让它无人照看。”
常芸忙并肩而去,临走时回望那屋中,梁柱后露出的一角裙摆遽然入了眼。
待二人走远,屋内归于寂静,温玉仪缓慢从柱后行出,只感是有惊无险。
余温还留于软唇,掀起的波澜仍未平息。
她轻理着被扯乱的锦裳素裙,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干草,觉此人今日着实怪异了些。
不过无碍,想着他所说的保温家安然无虞,她便要尽心伺候,令他舒心了,她才可安生上一阵。
漫天绯云飘渺而散,日晖笼罩于草木之上。
将干草装满了马槽,她寻了处阴凉之地,倚靠至石墙边,清闲地打了一盹。
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迷糊中被一随侍唤醒,她起身端肃地回于楚扶晏身侧,再踏上归程。
回于府邸途中,目光依旧投落在马车前端,温玉仪远望那清寂背影,回思起茅屋中的炽热缠绵,耳根不觉泛了红。
此景被剪雪察觉,丫头噗嗤作笑,意味深长地一咳嗓:“奴婢都瞧见了,方才楚大人带着主子乘马扬鞭,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何人说主子与楚大人不相配的,奴婢只觉得此乃天作之合,旁人不得妄议。”小心翼翼地与她道着,剪雪双目笃定,佯装肃穆般一拢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