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有什么大公无私,说来说去的,都是为了立命,为守独属自己的一缕安定罢了。
“条理分明,无可厚非,但家父万不敢行此举……”她肃穆直身而跪,玉指似攥得更紧,口中无力轻语,“若真是家父所为,妾身愿代为担罪。”
闻言轻嘲般凝了凝眸,他直望面前跪拜的娇身,肃穆回道。
“此罪株连九族,你担不得。”
此言一落,她便再无话可道。
攥着的纤指缓慢一松,全身不自觉发了颤,她顿感力不从心,别无良策。
适才几瞬的捉弄似真将她吓了着,未料一语玩笑话竟让她这般畏惧,楚扶晏若有所思,目色温缓,褪去了大半凉意。
“未想夫人也会这般惧怕,方才所言都是儿戏,不必当真。”
她怔然抬首,听大人另有旁意,眸底慌乱微微散去:“妾身不明。”
第42章
行来的刺客幕后之势着实繁杂,他一时无法言说,不愿卷她入纷争里,只轻描淡写地回着话:“争权攘利无从说起,来日再与你细说。”
“刺客闯入时,可曾被吓着?”
眸前娇丽此时虽已镇定,然方才惊慌无措的神情仍映于眼底,他再度无言,随后缓声问道。
温玉仪松懈而下,知大人未将此罪安于父亲头上,悬着的心轻盈地沉落湖底。
“未被刺客吓
着,只是适才被大人吓了去。”
听罢,他淡笑着熄了房中灯火,又躺回榻上,像是对遭遇行刺一事佯装不知,疏冷之息渐渐弥漫。
却也没有太过疏离,他阖目一拍旁侧床褥,示意她躺着歇息。
“何必跪着,过来躺下。”
她听命般躺于软榻,眼望夜雨之景,耳闻雨声潺潺,不由地思忖着。
“本王不碰你,你还畏怯?”楚扶晏微蹙眉眼,忽而侧身转眸,一望身旁柔色。
轻微摇头浅笑,她凝思片晌,轻声答道:“不畏怯。妾身是在想,被大人救了一命,又当如何回报。”
“想出什么了?”听此话饶有兴致起来,他微抬下颌,扬眉而问。
说到回报一词,他原本是不屑听的。可偏是这女子说出的话,他蓦地涌起兴味,欲听她下文。
“报答救命之恩,戏文中写的多半是以身相许。”温玉仪思来想去,的确是想不出可回报之物,不觉为难地轻叹下气。
“可大人早已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无以为报。”
他所拥的权势可覆天下,欲求何物会得不来,如此不顾后果地相救,不明他目的何在……
她若丧命在此,正妻死于非命,惨遭歹人毒手遇害而亡,他应窃喜才是。
多少是解了这婚事之愁,大人从此无忧无虑,可再和公主续一段情。
既然二人都不喜的亲事,就该早点有个了结。
正暗暗细思着,她忽听身侧轻缓地飘来一声问语。
清冽若屋外雨水,薄冷地凝结于幔帐里。
“玉仪,若我说……”他沉声相言,话语隐约被雨声覆盖,容色也令人瞧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