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以九州作轿,求夫人再嫁我一次。”
“这次不画他人眉眼,不唤故人名讳,只看眼前人。”
他夺回权势,毁李杸的江山,好似只为换她一声“夫君”,从此予她安定之日。
这一语掷地有声,话中的笃定像是要震碎整座城楼,震颤着万千人心。
这阵仗再是不应,大人恐是无法收场。
她原本想调笑似的拒绝一回,可面前的男子太认真了,他直直地望着,忐忑之绪似要涌出深眸,生怕她说出不合预想的话。
“楚大人既然如此诚心,小女……便应了吧。”
温玉仪柔声回语,似享了一回受万人叩拜之仪,学着帝王之样令众位平身,城墙上下之将才敢慎重而起。
区区一女子,竟能受如此大礼,还让楚大人甘愿屈膝而跪,瞬间惹得一兵一卒颇感好奇。
人群中一侍卫瞥目悄望旁侧之人,语声极轻地问道:“那姑娘是何人?为何能让楚大人跪拜而接……”
“这你们都不记得了?”
高培阔听清了后方议论,拔高了嗓音答道:“当年温宰相的长女和楚大人结了亲事,她便是当时的王妃娘娘啊!”
不曾想竟还是和楚大人成过亲的姑娘,那侍卫更是百思未解,回忆起街巷中的传言,欲语还休着:“可他们不是奉旨成婚?”
“我记得王妃娘娘是背了妇道,被楚大人一纸休书赶出了王府,如今怎么会……”
身旁闻听者沉思了一会儿,赶忙接上话:“这还用问吗,定是楚大人对这位故妻念念不忘,又屈尊重新追回了人家……”
“怎么可能!像楚大人那样一心谋权掌事之人,如何会为一女子折腰……”侍卫诧异地直了直身,忽感自己礼数不周,慌忙埋下头去。
“再者说了,大人心狠是满城将士皆知的事,方才连常芸公主的死活都没顾及,你也是看到的。”
要说是别家公子愿成妻奴,倒能信上一些,可若是楚大人,无人敢信半分。
楚大人可是这天下最有威望的摄政王,怎能……怎能为一名姑娘卑微成此。
一旁的将士似被说服了,眉心不觉一拢,顺势思索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奇了怪了,那温姑娘究竟使的何等伎俩,竟能让楚大人心悦诚服……”
“还……还令大人在众多人面前甘心下跪……”
“反正往后楚大人不能惹,温姑娘是万万不可惹……”高培阔好心再提点,一想这姑娘假借作画之由塞了字条,才点醒自己另择了主,便觉此女绝不可小觑。
朝权动荡之变已休止,邻国缔盟依旧作数,各国罢战息兵,四方归于安宁。
上京城内各处热闹非凡,酒肆茶馆无一不在谈论着那日城门之景。
可让人最为惊诧的是,分明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楚大人却终究放弃了帝位。
这又是何故……
莫非楚大人对称帝不着兴趣?
消息一传万传,未过几日便传得城中百姓家喻户晓,之后偏有几人将旧时谣言搬了出。
百姓仔细一琢磨,便觉此举许是与温姑娘有关。
楚大人在城墙上的那一番举止深入人心,意在告知天下人,从今以后,人前人后皆听夫人的话。温姑娘不允之事,楚大人似乎不会擅自而行。
故而登基一事,大人应是未得夫人应允。
因此八街九巷便传起了楚大人威震四方,待人薄情冷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宠妻奴。
这位摄政王唯对温姑娘百依百顺,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