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早高峰的公交车像个塞满沙丁鱼的罐头，闷热，拥挤，混合着汗味、早餐味和廉价香水味。
陈凡面无表情地挤在人堆里，左手费力地抓着头顶的扶手，右手稳稳地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某点小说网的界面。
车身一个急刹，人群惯性前倾，又猛地后仰。
“哎哟！”
“挤什么挤！”
抱怨声此起彼伏。
陈凡眼皮都没动一下，身体随着人潮晃动，目光依旧锁定在手机屏幕上那些跳动的文字。
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拥挤和嘈杂，不过是日常背景音。
他活了太久，见过星辰寂灭，也见过凡人王朝更迭，这点红尘喧嚣，实在算不得什么。
终于熬到公司楼下。
打卡机前排着队，陈凡跟在队伍后面，掏出手机继续看。
“滴——”
打卡成功。
走进办公区，一股沉闷的空调味扑面而来。
泡茶，开电脑，打开浏览器，熟练地点开几个新闻网站和摸鱼论坛。
一切都和昨天、前天、大前天……没什么不同。
“废物！一群废物！”
隔壁经理办公室里，又传来了顶头上司王经理那标志性的咆哮，声音大得震天响，穿透力十足。
陈凡掏了掏耳朵，眉头都没皱一下。
王胖子今天又不知道因为哪个标点符号用错了，在发他的神经。
唾沫星子估计又能浇灌一盆绿萝了。
“唉……”
旁边工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是小李，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愣头青，此刻正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怎么了李哥，一大早就这么丧？”对面的小姑娘关切地问。
小李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声音带着哭腔：“别提了我那房子完了……”
“房子怎么了？你不是租在南边那个城中村吗？”
“就是那里！”小李猛地一拍桌子，随即又颓然下去，“前几天不是闹‘拆迁冲突’吗？新闻上都说是小摩擦狗屁！我那屋子，就在冲突边上，被波及了！墙……墙都给干塌了！”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昨天回去一看，家当全埋里面了！房东也跑路了，妈的，押金都要不回来了！我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周围几个同事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这么严重？”
“报警了吗？”
“城中村那边是挺乱的”
陈凡听到“城中村”三个字，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的动作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