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秦川主持的评估会长达六小时。
数据模拟显示,灰域评分模型与现有治理结构在“路径公开透明性”“个体结构容差”和“逻辑一致性”三项上出现明显冲突。
尤其在“个体结构容差”一项上,灰域模型执行的是“行为回溯可修复逻辑”,而治理系统更侧重“结果先行可预警机制”。
前者容许个体“做错后结构补偿”,后者强调“做错即结构失格”。
秦川拿出会议笔,直接在模型评估图上圈了一个词。
“惩罚性标签。”
他开口:
“灰域不是给人判死刑的,它是给人留复活机会的。”
“如果这套系统只能成为一个‘社会判决终端’,那我宁愿现在就把它停掉。”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技术组负责人低声说出一句:
“但如果我们不接入,他们可能另起炉灶。”
秦川没有接话。
他知道,一套系统一旦成为制度工具,它就不能再决定自己是不是被使用。
它必须决定的是,自己是不是还有资格不被滥用。
他在系统权限日志中留下一句:
“系统不属于任何政府,但系统必须服务社会。”
当晚,灰域系统公开同步评分逻辑结构树至政府治理结构接口组,仅开放“行为路径模拟图”与“调度优先级说明文档”。
评分标准核心模型未开放。
全球社会评论铺天盖地。
有人说灰域开始妥协。
也有人说灰域终于成熟。
秦川深夜一人走在街道。
路边一位外卖员擦肩而过,看见他,小声说:
“系统给我提了一个评分建议,我改了送货路径,客户评分升了。”
秦川停下,转身问他:
“你觉得它帮了你,还是在看你?”
外卖员想了想,咧嘴一笑。
“我不管它是不是看我,反正它让我送得更快了。”
那一刻,秦川笑了。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