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傻话。」段于渊竟然笑起来,笑得既微弱又温柔。「你觉得我射得中?」「我真的办不到。」李以瑞几乎是哀求了,凶兽这时安静下来,竟没来插他们的嘴。「段于渊,你知道的,我办不到。」「你可以的,瑞瑞。」段于渊温柔的嗓音,此刻在李以瑞耳里听来,竟如此残酷。「我办不到。」李以瑞又摇了一次头:「他们都说是我杀的,说我杀了我的亲生母亲。」段于渊说:「不是你杀的。」「但他们说是我杀的,段于渊,你不懂,他们每个人都认为是我,我被很多警察问过话、被很多心理医生、辅导老师轮着治疗过、教导过,他们都觉得是我,即使我还小、即使我无法控制自己做些什么,他们还是认为是我。」追;文q`u;n,二彡棱瘤灸=二)彡灸=陆李以瑞深吸口气:「他们觉得我是杀人凶手,一直以来、一直到现在。」段于渊没有说话,李以瑞从他微微屈起的手指察觉些许动摇。「所以段于渊,我真的不能再杀人了。洪理月求过我,但即使她求我,我也没有动手。」「这不是杀人,只是游戏。」段于渊淡淡说:「而且我不是洪理月,你应该下得了手。」黎氏鬼宅杀人事件18段于渊淡淡说:「而且我不是洪理月,你应该下得了手。」李以瑞睁大了眼:「你在说什么?段于渊,你的话,我更下不了手好吗?」段于渊闻言,竟微顿了下。「我跟洪理月,不同?」他确认:「如果这是别人,你会开枪?」李以瑞唇瓣颤抖,望着他的视线一片水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段于渊?」李以瑞嗓音干涩:「就是因为是你,我才明知是假的,也开不了枪啊……」段于渊呼吸微微加快,原本一片死灰的眼瞳,竟燃起些许微光。「瑞瑞,你听我说。」段于渊压抑着嗓音。「我和、混沌谈过,如同我先前说的,牠相当注重『规则』。」「一但确立规则、便不能更易,所以他,必须做足准备。」「他为赌注量身打造的游戏,便是瞄准赌注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个部分。」他一停一顿,尽力表达着。李以瑞不知道段于渊和凶兽都聊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凶兽说的,所谓段于渊的「想法」是什么。但他感觉得出来,段于渊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和凶兽玩这场游戏、让自己成为祭品的。「但相对的,只要能克服『游戏』,混沌便不会为难你。」「这个靶面对你,并不困难。」「所以,不要多想,像平常一样就行了,瑞瑞。」我相信你。李以瑞读出搭档的唇型。李以瑞仍用左手按压着持枪的手,他唇瓣仍然发抖,但指尖已渐趋平静。他深吸了口气,双手持枪,伸直双臂,犹如当年第一回站上打靶窗。他微微侧首,正打算阖上双目,便蓦然想起凶兽的话。闭上眼睛、就算失败——李以瑞咬紧下唇,总算明白凶兽给他这么优惠条件的原因。他只得睁开眼睛,再次和段于渊视线相对。他在搭档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身影。段于渊眼神中的自己是如此纯粹,彷佛他并不是对他开枪,只是像平常一样,和他插科打顐罢了。李以瑞扣动板机。子弹从李以瑞短枪中击发,令他惊讶的是,就连枪枝的声响、后座力、击发后空气中烟硝的气息,都像发生在现实世界中一样。这让李以瑞瞬间感到后悔。子弹如预期击中段于渊右脚踝的瞬间,靶场血花四溅,溅在段于渊身上、地上、墙面上。靶场发出击中红心时的提示音,周遭圆靶彷佛庆祝一般,剎那间冒出冲天红焰。「唔……」即使极力忍耐,段于渊还是闷哼了声。李以瑞射得不偏不倚,子弹钻入段于渊骨肉,几乎穿透,李以瑞没中过枪,但光看便知道那有多痛。「段于渊!」李以瑞垂下枪口,方才燃起的丁点决心,在看见段于渊血流如注的顷刻便荡然无存。他唇色苍白,完全无法直视自己造成的伤口。「没事。」段于渊说:「继续,瑞瑞。」李以瑞手脚都软了,他本来以为这里并非现实空间,就算开枪,段于渊也不见得真的会痛会受伤。但现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彻底打击了他,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凶兽的骗局。他只是要引诱自己亲手杀了段于渊、杀了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段于渊似乎知道他想法,「相信我,瑞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