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吃药，他没请假，他没赶上。
没有声音，没有配乐，可每一个字都像砸进人心。
底下有人开始后退。
一个穿西装的女人突然蹲下，捂住脸。她身边的男人也红了眼眶：“我老婆……去年也是这样走的。加班，心梗，倒在茶水间。”
幽魂们从人群中浮现出来，有的穿着工服，有的打着领带，有的还抱着笔记本电脑。他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找共鸣的。可他们以为自己被利用了。
现在，他们看见了彩虹里的自己。
一个老会计模样的幽魂跪了下来，肩膀颤抖。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们不是向林小满跪，是向那个终于被说出的真相低头。
林小满站在屋顶，看着这一幕。
她没放下相框。
还有人不信。
“照片能造假，彩虹也能P！”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吼道，“我要看死亡证明！不然这就是煽情！”
林小满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塑封的卡片——陈浩的原始工牌，带磁条那种。她举起来，对准路灯。
镜头般的清晰度下，照片背景是工位，电脑屏幕还亮着，PPT文件名是《Q3品牌升级方案_v7》，右下角时间显示：凌晨2:17。
“你们觉得这是遗照？”她声音沉下去，“不。这是他生前最后一张正常照片。他当时还活着，还在工作，还在相信——只要改完这一版，就能回家。”
没人再说话。
手机信号突然恢复，补光灯重新亮起，三脚架上的设备自动重启，开始录制。
林小满走下屋顶，回到店里。她把工牌放在镜头前，正中央。
周予安看着门外逐渐散去的人群，轻声问：“接下来呢？”
“等。”她说，“等真正需要看见的人点进来。”
就在这时，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
一道金光劈下来，不带雷声，不带风，首首落在书店屋顶，像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整条街都被照亮，连对面大楼的玻璃都映出金边。
有人抬头，有人拍照，有人默默删掉了刚发的质疑微博。
林小满站在镜头后，看着那道光缓缓收束，最终落在陈浩常站的位置。
那里空着。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曾经站在那里，改着永远改不完的PPT，想着父亲明天的手术，手里攥着没拆的药盒。
金光消失前的最后一瞬，那条领带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有人终于松开了紧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