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超猛地睁开双眼,然后高声喝道:“拓跋磐木身为涉案一方,理应回避!既然大家都认同了拓拔武兄弟欺君罔上的事实,那就不要再用什么闹闹家务、兄弟失和的借口来搪塞本王了。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群臣中应诺闪出一人。
陈启超掷地有声地道:“在这大殿之上,今日你负责会审,必须要断它个明明白白!”
刑部尚书戴良舟也是很早跟随着陈启超的老人了,他原本是某地方法院民事庭的头头,在陈启超还在白梦胧手底下时带着家族几十号人投靠了淮王。
如今一路靠着功绩和专业知识升到了刑部尚书,正好让他来审案。
案子其实证据确凿,人证物证根本不缺,陈启超早就在拓跋家的主要人物身边都安插了暗子。
即使拓跋武兄弟剿灭了典军队,依然无法阻止消息走漏。
“大王,臣奉诏,审理拓跋武、拓跋守成等人临阵脱逃、排挤吴家、斩杀典军队,目无君上,迹同谋反一案,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向大王复旨。”
两个小时后,戴良舟将厚厚的一叠涉案资料拿出,然后才返身向陈启超躬身道。
陈启超高踞上位,凛然问道:“证据确凿?”
戴良舟肃然道:“证据确凿!”
陈启超又问道:“事实清楚?”
戴良舟回道:“事实清楚!”
陈启超顿了顿,然后沉声问道:“好,你是刑部尚书,你来说,拓跋武、拓跋守成,该当何罪?”
拓跋定难与几个族中长老对视了一眼,见此情形已知道陈启超是铁了心要办这对混蛋兄弟的罪了,说不定还要处以重刑。
看来想为他们完全脱罪已不可能,眼下只能想办法把他们的罪责减轻一些,哪怕罚俸献金来赎罪也好啊。
而此时戴良舟已斩钉截铁地道:“拓跋武、拓跋守成,为逞一己私欲,不顾大局,排挤打压吴家,迫其部下无奈投敌,此举与资敌无异,按我国新颁布的江淮律,当斩!未奉诏谕,临阵逃脱,依军法,当斩!为瞒私事,擅杀典军队十几人,与朝廷为敌,此举与反叛无异,按我江淮律,当斩!数罪并罚,以律应予处斩!”
拓跋定难等人听了顿时一惊,在他们的想法中,陈启超想要严惩拓跋武兄弟,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把他二人幽禁起来,绝对没有想到竟有死罪,这已完全出了他们的估计了!
这些人一时惊在那里,竟然没有出声反驳。
陈启超睨了眼呆若木鸡的拓跋定难等人,厉声说道:“既然如此,孤王准了,拓跋武、拓跋守成,十日之后,午门处斩!”
拓跋定难大惊失色,抢上一步道:“大王……”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冷眼旁观的文武百官齐齐跪倒,高呼道:“大王英明,臣等遵旨!”
这些人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齐刷刷一声喊声震屋瓦,拓跋定难听的心中一寒,下面的话竟然没有说出来。
他本能的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拓跋破胡,对方的面色极为古怪,看不出是愤怒、焦急还是痛苦,如不是他呼吸还算平稳,恐怕旁人都以为他是中风了。
陈启超缓缓坐下,轻轻叹息一声,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拓跋武、拓跋守成虽说犯下了十恶不赦的重罪,理应处斩!可他们有罪,其部下的兵卒和族人却是无辜的。本王不能因两个恶徒而让士卒受罪,百姓冻饿啊……这两人一死,其部下数千人和百姓如何安置啊?贾首辅,你可有良策啊?”
贾军鹏可算是能够出口恶气了,他斜睨了拓跋家的几名之前叫得最凶的长老一眼,然后说道……
陈启超一锤定音,决定了拓跋武兄弟的生死,可是事情并没有因此完结,反而掀起了一场声势更加浩大的风波。
拓跋武兄弟被判了死刑,其麾下部众和族人却被编入到了王庭直属军和官府之中,各级军官和民政官吏,由朝廷层层任命,功勋由朝廷考核。
但是这一举措就像捅了马蜂窝,拓跋家的权贵们愤怒怒了,他们从未向现在这样团结,从未向现在这样抛却机心,真诚地携起手来,决定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而反击了。
不光是拓跋家,还有其他一些地狱门时期、白梦胧时期享受过特权,或者在权力核心,如今却被陈启超故意冷落边缘化的十几家权贵,都开始密谋团结在了一起。
弹指间便来到了公开处斩拓跋武、拓跋守成的日子,干天城内各种势力都在摩拳擦掌,准备着迎接欲来的山雨。
这天一早,一骑绝尘而来,自楚州赶来的一名军驿信使,背插三杆红旗,怀揣十万火急的军情奏报,驰向腾龙堡!
楚州驿使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楚州,沦陷了!
这个消息如同旱地惊雷般,在朝堂上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陈启超把驿使传上大殿,亲自询问,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苗浪自攻打宿州不利,退回境内之后,反被楼北光和李仁全攻下楚州北方的几个据点,原本局势还不足为虑。
可是苗浪回来之后似乎脾性大变,随意苛责士卒,对楚州官吏也是颐指气使,呼唤如奴仆,惹得人人怨声载道。
后来苗浪想要派遣驻守楚州的另一只部队去抵抗张家军的围攻,却又坐视其损失惨重,拒不救援。
最终引起另一支部队哗变,再加上楼北光、李仁全抓住战机,竟将江淮北部重镇楚州攻破!
张家军一时声势大振,竟将苗浪从盐州调来的援军也击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