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自己总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霍辞没作声,轻吸了下鼻尖,淡道:“我不太明白,所以现在你是在和我分享你初恋的故事?”
宁姿收起笑容,怔住了,这下子她又不确定了,弱弱辩解,“不是初恋……”
“小时候的事情记了那麽久,一提起还那麽兴奋,真的不是因为你喜欢他?”霍辞眯眼看她。
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人了?
宁姿感觉他的目光如炬,自己像被架在火堆上烤,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故作淡定道:“是感激,大哥哥帮过我,所以一直很感激。”
霍辞舍不得再逗她,“我怎麽都没认出来,你竟是那个时候的小鼻涕虫。”
宁姿傻眼了,“所以你就是面包哥哥,刚才是故意捉弄我呢?不对,什麽叫‘小鼻涕虫’啊?”反应过来的她摆出不爽的表情。
霍辞有礼有节地缓声回答,“一张笑脸哭得像花猫,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实在是太难看了。我也是实在受不了才上前把她拉起来,擦干髒兮兮的小脸。”
宁姿觉得喉头堵塞,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从鼻端哼出一声。霍辞收敛笑容,握住她的手,“逗你呢,事实是当初那位小姑娘太过可爱,就算是铁石心肠,也狠不下心真不去管她,任她哭泣。”
这话算受用,宁姿眉目娇气地嗔怪,“现在想反口哄人,已经晚了。”
他不言语,也不松开她的手,静静凝视她,良久后低语,“有一部经典电影里说,‘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个是什麽味道的。’”
霍辞捏着她的手指,定定地看着她,“我们的订婚是我人生中第一颗巧克力,今天的相认又是另外一颗,同样甘美香醇,惊喜的滋味却又是不同的。原来在很早以前,我已经牵过你的手。”
宁姿眼底绽放笑意,紧接着嘴角上扬,眨了眨眼,“你实在太会哄女孩子欢心。”
“只对你一人这样。”他垂着眼说。
宁姿饶有兴味地问:“那对其他人是什麽样?”
“和看上去一样,漠不关心。”他语气平淡。
宁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口吻里隐隐的雀跃,“不熟悉你的人似乎都不太敢接近你,不过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一点都不怕你。”
“是,所以你一直是特别的那个人,独一无二。”他凝视她清亮的眼眸,轻声道。
论撩人还得是他。
宁姿暗叹一声,面上飘起红晕。
宁姿下定决心买下悉尼歌剧院背景的相片,霍辞陪她在展区内等候。
大约三个小时后,满征老师送走了客人,再度返回展区,二人和他协商。知晓缘由,满征赞叹于缘分的奇妙,理解宁姿与霍辞初遇的纪念,也体恤作为儿女对父母的追思,爽快答应把相片以低价出售给她。
“爱有天意。”最终满征低声道,神色富有深意。
回到宁姿家里,霍辞搬来梯子,钉好钉子,将相框挂在墙上。
大卧室很宽敞,除去一张大床和衣柜、梳妆台外,没有其他家具。窗边挂了一幅巨大的落地帘,重重叠叠的锦缎上绣着精致繁複的花纹,华丽又複古。墙上挂满了相片,大小不一,一幅幅画面生动而鲜活,凝聚着美好的一幕幕回忆。
相片挂好后,霍辞走下梯子,见宁姿隐隐出神。她凝望着墙上的照片们,神色微微凝滞,随后微笑绽放,“这是爸爸、妈妈曾居住的卧室,这些照片都是我的宝贝,舍不得收起来,全部挂在这里。被学校录取,和你订婚,设计作品获奖……每当有开心的事,我都会告诉他们,和他们分享喜悦。难过失意的时候也会向他们倾诉。”
“有难过的事,为什麽不告诉我,让我与你一起分担?”下一秒,霍辞擡手将她的脸擡起来,凝视她。
宁姿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说:“都是过去的事,和你订婚以后,难过的事就变得少有了。”
霍辞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小鼻涕虫真听话,看来真的在勇敢地面对生活。”
宁姿瞪眼,“再也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冒犯的称呼。”
霍辞眉梢轻扬,故意不接话,而是转脸端详今天买到的照片,笑了起来,“相片里有初遇的我和你,还有爱你的爸爸、妈妈,算是全家福了。”
宁姿默然,心轻轻一颤,暖意从中而发,经遍周身。
霍辞再望向宁姿一家三口拍的艺术照,她依然与记忆中白白胖胖的“年画娃娃”一般无二,脸颊饱满,瓷白的皮肤被光线一映,跟打了一层柔光似的,漂亮得不真实。父母一左一右握着她两只小手,两人的面容年轻而柔和,整幅画面都有温暖的爱意在流动。
“小宁姿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我一定要对你更好,不可以让二位失望。”霍辞看向照片里两位长辈的目光敬重有礼。
宁姿咯咯一笑,拽了下他的衣角,“已经好到极致了,他们一定会非常喜欢你,就像我一样。”
得到她的肯定,霍辞感到满足,看着她的眉眼,突然感慨道:“下半张脸与母亲别无二致,精致又秀气,眉眼端丽无双,温柔又不失气度,原来是像父亲。”
听他这麽说,宁姿重又端详相片上父母亲端正的容貌,如同泡入温热的泉水中,明烈的欣喜令人眩晕,难耐激动道:“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好高兴,就像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承载着太多的爱和他们拥有的美好品质,即便是生离死别,也无法使这些最宝贵的东西褪色。”